那鲁又说了些什么,很快,江陵月就看到一排排南越人朝着军帐的方向伏身,行起少数民族特有的礼节。
他们在表达感激。
江陵月唇角微微一勾,深藏功与名。
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譬如掐断金鸡纳树的供应,强迫南越人俯首称臣,归顺大汉。
这样做也许很有效,但势必以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本可以得救。
但是她有职业道德,不代表她真的一点手段都不使了。
疟疾病人的死生连家人都不关心了,他们病愈的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
自然是大汉人。
先是放出疟疾病愈的实锤消息,伴以供应链断裂的似是而非的流言。
当南越人民聚集起来,想讨要个说法的时候,再搬出那鲁作为精神领袖,放出大汉“授人以渔”的消息……
江陵月相信,失而复得的滋味,一定比单纯的得到更令人难忘。
“怎么样?”
她笑嘻嘻朝着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惯常冷凝的眼,此刻温柔近乎满溢而出。
他依在它上,轻抚着女子的鬓发,温声道:“便是我亲自操刀,怕也不比你做得更好。陵月的屠龙术果然炉火纯青。”
“什么屠龙术呀,
你可别乱说,让陛下听到我可就糟了。”江陵月吐了吐舌头。
但她的眉眼间,却满是得色,显然对自己手笔诞生出的效果满意至极。
“这样好了,以后新上任的郡守应该不用太担心民心依附的事情了。”
江陵月吐了口气,徐徐道。
武帝开疆拓土,和后世的许多朝代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别的朝代或许一场战胜后,唯有名义上的统治,实际上放任不管。
但刘彻是真正会充民实边,使疆域实际上处于大汉控制之下的。
朔方诸郡、河西四郡就是最好的证明。南越大抵也是一样。
便在这时,那鲁匆匆闯了进来。
“陵月!”
“怎么了?”
那鲁的面色有几分踌躇,搞得江陵月以为她又要提起江充。但这一回,她猜错了。
“你给南越的礼物实在太大,我学过的巫术……恐怕没有什么能和它媲美的。”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江陵月挑了挑眉:“嗯……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需要不需要什么帮助呢?我们南越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这话一出,江陵月对眼前这个人,乃至整个部落的印象又好上三分。同时也颇为欣慰,自己大方地舍出金鸡纳树苗,总算没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她刚想说不用,倏而顿住了,眼睛瞟向了霍去病,示意他开口。
霍去病果然来了兴趣。
他稍稍坐正了身子:“你们南越有没有兴趣随大汉一起攻滇?”
“攻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