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苦南越人久矣。
可是南越人民响应的程度,还是让江陵月吓了一大跳。
“有这么夸张?”她呆呆地望着。
入目一片人山人海,是南越人把大汉的军营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每个人都七嘴八舌,说着和大汉官话迥然的嘈杂语言。
但她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表达的只有对金鸡纳树的迫切。
自从汉军攻破了番禺都城之后,这些南越土著都是缩在家里头过日子的,能不出门绝不出门。
她再看了看手中晒干的金鸡纳树皮,忽地觉得它重于千钧。
“南越的疟疾,竟然这么严重?”
严重到只要有一例治好的患者,就能被当地人奉若神明?
郁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他是负责给几个冷热交替、高烧不褪的疟疾病患治疗的负责人。一路上,也处置过不少有着相似病状的汉军士兵。
却从来没想过,江女医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病,在南越却是夺去许多人命的祸根。
郁浑默了一瞬:“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有了金鸡纳树,大汉就能更快掌握南越了。”
“没什么不好的。”江陵月说。
“他们有了不治之症的特效药,咱们收服了他们的忠心和臣服,彼此都是双赢。”
江陵月扫视了一眼热情高昂的南越人民,嘱咐郁浑道:“你去转告路博德,让他把安保做好。”
野性未褪、生活原始的土著不懂得什么是道德,什么是约束。如果不是十万大军坐镇,仅仅一两个人手握特效药,他们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之抢走。
而不是如今人人侯在军营外,神情狂热。另一个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呢?
江陵月就是想告诉他们,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想无偿使用金鸡纳霜,也要拿出自己的东西来。
他们开的价格也很合理。
不要钱粮土地,只要南越人的真心认同,足矣。
至于抱有恶意之人,也绝不会姑息。
围观者们的声浪越来越高,渐渐有了冲破阻碍,进军营强行强夺的前兆。
守卫的校尉们当机立断,把几个不安分的领头仔抓住扣留,士兵们也纷纷亮出武器,方才减缓了趋势。
那几个被抓的人很不服气,几度挣扎未果,跪趴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叫声。好在汉军提前得了命令,只把人控制住,不可随意伤害,他们的性命倒是保存得好好的。
此刻,那鲁终于姗姗来迟。她先前忙着照顾几个痊愈的南越人,见到军营外的人山人海时,也不由大吃了一惊。
南越人民见了她,稍稍停止了呼喊。
只见她和那群人用土著方言交谈了几句,转头就向江陵月解释道:“这几个人都是家里面有病人的,所以才会激动。”
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希望江陵月网开一面,放他们一一条生路。
江陵月本来就没有要人命的意思,顺势点了点头,命士兵把人松开:“不过,你就不对你的子民说点什么吗?”
那鲁眨了眨眼,闻弦歌而知雅意。
她再度转头对人群用乡音说了几句话,倏然之间,南越人民中发出绝大的欢呼声,响声震耳欲聋。
至于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大汉会派人把金鸡纳树的树苗移栽到南越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疟疾的特效药不是一时的,偶发的。未来,他们会长长久久地受到金鸡纳树的庇佑,再也不受疟疾的苦楚。
这怎能令南越人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