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博德露出一个苦笑。就是这句话,让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连军侯都是盼着景华侯来的,他呢,压根没去请。
幸好,江充未雨绸缪。
“托付给我?什么意思?”
“要拆要毁,还是按照姓名交付,都看您的意思。这是军侯亲口说的。”
江陵月当然要拆。
既然霍去病都这么说了,她拆得也毫无心理负担。万一有什么机要,她还能及时处理。
当然,这不代表她对霍去病的“遗言”没兴趣。
第一张帛书,是写给路博德的。如果她没有来,它大约会在霍去病死之后才重见天日。
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字。
杀杨仆、整兵攻滇。
下面盖了一个霍去病的私印。
江陵月既意外也不意外。即使只在清醒时的短短数刻,霍去病也察觉了杨仆的不对劲之处。
但是,他没有选择立即动手。主帅连日昏迷,再盲目地处置副将,只会平白让军心摇荡。他们刚攻下南越,立身未稳,不敢这么轻举妄动。
只有霍去病死了,汉军变成一片哀兵,拿始作俑者祭旗,才足够名正言顺。
攻滇的成功率大大增加。
江陵月一瞬间捏紧了纸——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死都算计在了兵法里!
另一方面,这也是霍去病给杨仆的一个机会。换句话说,如果他没死的话,也能反向证明杨仆的清白。
可惜,杨仆本人是个不中用的。被找来的巫医反将了一军,倒把自己锤死了。
也是他自己眼瘸,满以为南越地方偏远,人也就愚笨。也不想想,巫医本就是一方水土的信仰所在,没几个心眼子怎么混得下去?
江陵月毫无同情心地扯了扯嘴角。
——活该。
下一封,帛书的封口处赫然写着“陛下”两个字。
是给刘彻的。
江陵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拆了出来。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是许许多多的军机要事,没想到只有薄薄一张纸。
“南越既服,诸夷伏首。臣毋负陛下之所托,此身归去亦可慰矣。
父长亲朋,皆有安处。唯念陵月,孑孓世间,望之何忍哉。万望陛下视如吾妻,多加看顾。去留嫁娶,皆由之所愿。
臣去病死拜。”
江陵月一瞬间攥紧了手指,把帛书捏出一道深深的折痕。
“景华侯?景华侯?”
在路博德略显惊慌的呼声中,一直没落下来的眼泪,终于姗姗来迟,洇在了霍去病铁画银钩的墨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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