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以后靠我提点你,包你官路畅通。”
以霍去病的头脑,未必真需要她提点什么。江陵月只是喜欢霍去病说“以后”两个字。这会让她觉得,两人还会有许多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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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后续,江陵月最后是从别人的耳中听说的,和她预料的大差不差。
唯一的区别,便是刘彻下手得比她想象要轻。看在亲戚关系、和救命之恩的份上,两位公孙不仅保住了命,还苟在了大汉的官场。
不过可不是留在长安,而是一个去敦煌、一个去云中当郡守去了。
两个都是苦寒、贫瘠之地。相当于宋朝的贬谪海南。但又都是战略要地,任上做得好了,未必没有被召回长安重用的可能性。
毕竟么,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人情社会。卫青尚在,刘彻这时也没步入老年期。多年的君臣、同袍之情做不得假。他二人自然不至于做得太绝。
“这个处置倒不错。”
江陵月点了下头,若有所思:“陛下和大将军顾全了情分,也好让他们多年和匈奴对抗的经验发挥余热,好好守卫大汉的边疆。”
霍去病却哂笑了一声:“听陛下说,我那大姨母却不满意。”
“大姨母?”
霍去病的大姨母,也就是卫君孺——公孙贺的妻子,卫子夫和卫青的大姐?
江陵月反应过来后,有点不解:“她是觉得罚得太重了,还是太轻了?”
“自然是太重。”霍去病扯了下下嘴角:“听说,她先生去求了舅舅,被长公主客气地请了回去。然后又进宫求到了据儿的面前,让他求陛下收回成命。”
回应他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
江陵月穿来汉朝后,见到过形形色色的聪明人。即使是政治上的失败者,譬如陈阿娇或是李敢,他们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城府。但蠢得这么别致又突出的,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是生怕陛下罚她丈夫罚得太轻了么……”
思考了许久,好像只有这种可能性。要不然怎么会求到刘据的头上?刘据才七岁,万一耳根子一软,听了他姨母的话跟刘彻求情,刘彻又会怎么想?
我千疼万宠养大的一个儿子,年方七岁,就敢为了母家的外戚,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了?
到那时候,遭殃的就不止公孙贺一人。整个卫家的可信度,都要在武帝的心里打折扣了。
“那,太子殿下呢?”
“据儿不是蠢人,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江陵月深深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庆幸起来,幸好自己从未和这位卫家大姐打过交道。
不过……公孙敬声后来胆大包天,仗着自己是皇后外甥敢就贪污军费,怕是和母亲脱不开干系。
当然,也和父亲脱不开干系。
现在好了,这一家全被打包送到云中郡吃苦去了。吹着西北风,防着匈奴,应该不至于再胆大包天了吧?
以公孙敖和公孙贺为首的墙头草“卫派”齐齐远离了朝堂,对他们来说,是人生路上的大事。对整个长安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
且不说他们空出的萝卜坑让许多人垂涎,更重要的是,刘彻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更让人捉摸不透。
许多人猜测纷纷——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