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祭酒!”
远处遥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不一会儿,李殳玉便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来,看到江陵月的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
“祭酒!您果然在此地!您快救救我阿爷罢!”
李殳玉的阿爷?李广?
江陵月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他怎么了?”
李
殳玉的眼泪簌簌而落,哽咽道:“阿爷白天还好好的……今日军中来探望他之后,他便瞧着不好了。”
李广刚做完切除脾脏的大手术,所谓的“瞧起来不好”
,对他来说甚至可能威胁生命。
江陵月当机立断:“走,我去看看。”
义妁道:“我也去。”
三人拎着药箱,匆匆上了李殳玉的马车。车轮辘辘之间,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飞快地问清了情况。
“谁来看了李将军?”
李殳玉摇头:“有很多人来了,但我只认得堂叔一个。他们都自称是我阿爷的同袍。对了,还有大将军也来了!”
大将军?卫青?
他也来了?
江陵月心底微微一凛,又问道:“那你阿爷是怎么个不好法?伤在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李殳玉语音又急促了起来:“是家里下人告诉我们的。我阿父他现在不在家,家中只有我与您相熟,长辈才命我冒昧请您来。”
江陵月才想起来,李殳玉晕血,不能亲自查看伤口。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但她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李广自做完脾脏切除手术后,就随大军奔袭回长安,所得的照顾自然不妥帖,需要回长安静静休养。没想到还没几天,就说不好了……
所谓的“不好”,到底有多不好呢?
江陵月在李府受到了最高的礼遇。
下车门有人扶,进门有人掺。一个主事的女子嘘寒问暖、行礼送礼,就差当面给她下跪了。
言里言外,拜托她治好李将军。
但江陵月浑不在意:“带我去看李将军,快!”
李广养病的地方是他的卧房。推开门很是空旷,数个特制的铁架子上空空如也。不难想象,上面曾经搭着的肯定是盔甲、宝剑。害怕李广养病时触景伤情,才会被拿开。
但这显然无济于事。
江陵月看到李广的第一眼,就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义妁看了后也是相似的反应。
两人的意思,李殳玉一瞬恍悟。她表情空白了一瞬,下意识掩住了嘴。但她的母亲,李敢的夫人却执意道:“祭酒,祭酒医术高明,你有办法……”
“我没办法了。”江陵月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可以救想活着的人,却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劳烦夫人蒙好殳玉的眼睛。”
嘱咐完这一句,她就掀开了被子。一片淋漓的惨红刺目而来。只见李广的腹部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那血洞极深,边缘卷曲,显然已经刺破了内脏不少。
刚做完大手术的人又出现了这样的致命伤,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活不成了。
“……”
李敢夫人陷入了震惊失语之中,怔怔地看着大片血色出神。
这里没有别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是李广自己捅的。
他的一
只手,还虚虚握着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