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怎样骄傲的女子。
应槐听得心痛,理智尽数崩溃,终于拥上前去,将她一把揉入怀中。
她没有反抗,乖得像只小猫。
熟悉的馨香传来,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右手在她颤抖的肩上轻轻拍打。
“有用,有用。郡主是属下见过最优秀,最果敢,最耀眼的女子。”
从前是,今后亦是。
安翎哭累了,将脸埋下,低低地啜泣。
“应槐,你知道吗,我的脚筋,是被他们硬生生打断的……他们逼着我说出情报,我不说,他们就要扒掉我的衣裳。有兰旭拦着,他们才没有折辱我。他们把我关在阴森森的地牢里,后来来了个义邙的将军,他知道我是习武之人,便要挑断我的手筋。”
越往下说,她的肩膀颤抖得越厉害,她似乎又重新回忆起先前的痛苦,声音愈发凄厉。
“挑了手筋,我就再也拿不起剑、再也用不了鞭、再也上不了战场。这是我第一次跪在地上,他就站在地牢里,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抬起来。
“地牢的灯很暗,周围全是狱卒,他们都在注视着我,注视着我跪在他身边,注视着我拽住他的衣摆、哭着哀求他……折辱我。”
“我宁愿他折辱我,我宁愿他杀了我。”
可拓拔颉没有。
他请了义邙最好的医师,将她的手筋一根根挑断。
周围全是看笑话的人。
她披散着头发、绝望地跪在那里,拓拔颉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逼问她关于北疆、关于沈惊游的事。
叶朝媚恍惚地抬起眼,凝视身前之人许久,骤然冷笑了声,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拓拔颉怒极。
当场撤了医师,命人将她的脚筋活生生打断。
“应槐,好多的血,流了好多的血啊……我低下头,看着鲜血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流了一地,我就这样感受着,我的双脚慢慢地不再属于我……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只感受到了绝望与心死,我不能骑马了,我甚至不能站在沈蹊、站在小芙蕖身边了。”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骑马啊……”
她喜欢骑马,喜欢练剑,喜欢玩鞭子。
她想像男儿一般上战场杀敌,想要收复边疆。
她想成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
应槐紧皱着眉,抱着她,呼吸发难。
良久,他从嗓子眼里挤出痛苦的一声喘。息:
“郡主,您莫说了。”
莫再说了。
他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于掌心掐出血来。
再抬眼时,应槐满眼赤红。
“应槐,”她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想回清凤城了,我想见爹爹。”
“好。”
那就回清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