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蕖将饭菜摆开,无声地退出去。
昭刑间外,雪下得很大。
她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急匆匆地撑开伞,任由雪粒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
第二日,是沈蹊第一次受火刑。
一场大雪过后,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兰芙蕖不知道沈蹊将要面临什么,只能心急如焚地坐在帐子里,等他回来。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炮烙之刑”残酷的场面。
她心慌得紧。
就这般,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日落黄昏,也迟迟不见对方踏着余晖而归。兰芙蕖连练弩的心思都没有了,此时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见他。
欲念有声,如山崩地裂,铺天盖地而来。
她登即动身,披上雪白的外氅,着急忙慌地走出军帐。
兰芙蕖拐去医馆买了药。
又一路小跑,微喘着气来到昭刑间的石门下。
“兰姑娘?”
守门的士卒认得她。
她将手里的药瓶攥紧,问道:“沈蹊如何了,他现在可还在受刑?”
对方先是下意识点点头,继而面露难色。
见状,她便道:“我不进火牢,我就在火牢边的耳房等他,可以吗?”
夜幕已至,点点星光落下,少女娇靥微抬,眉睫轻颤。
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惶。
左右士卒能看出来,他们大将军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很上心。
沈蹊也提前说过,若是他不在时,北疆里,任何人都要顺着她的意。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放兰姑娘进去吧?
兰芙蕖道:“你们放心,我不打扰你们行刑,我带了些药。粉,还有药膏。我就在一边房间里守着他、等他受完刑回来。”
士卒们互相对视一眼,放她进去了。
昭刑间甬道黑暗且深长,担心她找不到路,还有一人在前面引着她。
她路过熟悉的地牢、水牢,紧接着……就是火牢。
对方指了一间屋子,道:“兰姑娘,您就在这里面等着吧,我们大将军受完刑会过来更衣。”
兰芙蕖点点头:“多谢。”
紧接着,她推门而入。
入目的是狭小黑暗的房间,屋里并无床榻,反而立着了一排排的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