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灼烧,再加上铜器铁器的升温,犯人哀嚎不止、痛不欲生。
叶朝媚也见过沈蹊如何处置关押在火牢里的犯人。
比起所谓的“炮烙之刑”,沈惊游的手段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无意间闯入火牢,亲眼见着沈蹊命人在战犯的头顶凿处一个小洞,而后往小洞里注入灯油。灯油点燃,焦味不止,叶朝媚险些扶着墙壁、干呕出来。
但她也不知道,昭刑间这“火牢”的第一关是什么,沈蹊将会面临着些什么。
回到军帐,兰芙蕖心神不宁。
她将箭弩藏起来,不想让二姐看见。
这些天,二姐同样在为兄长的事忧心。
兰清荷说什么都不愿相信兄长叛了国,一口咬定其间定是出了什么误会。兰芙蕖也不敢告诉二姐,兰旭如今所犯的,是死罪。
他或许,会被沈蹊亲手处死。
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能理解沈蹊,能理解他所谓的“心狠”,能理解他的铁面无私。但是二姐却一直与他不对付,若真是沈惊游亲手处死兄长,二姐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当然,沈蹊压根儿就不在乎兰清荷这不轻不重的“恨意”。
但兰芙蕖害怕。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沈蹊同她道:“你莫担心,我会替兰子初求情。如若他能提供一些关于义邙的、有利的情报,我会努力给他争取活命的机会。”
只是这死罪或许能免,活罪却是要好好遭一趟的。
彼时,兰芙蕖靠在沈蹊怀里,乖顺地“嗯”了声。
见状,他不免有些讶异:“你就不想再同我说些什么,或是……替他求求情吗?”
少女摇摇头,温声:“我相信你。”
她相信沈蹊会为她争取最好的结果。
她相信,她会一直相信。
但兰芙蕖却未曾想到,兰旭竟这般不配合。
兰子初道,自己只是一时的利欲熏心,不知晓义邙人旁的事,更罔论军。事。情。报。说这话时,他坐在昭刑间阴暗的牢房里,身披破絮,面色却是一片清淡。
似乎已经无畏生死。
又似乎在赌,沈蹊不敢动他性命。
兰芙蕖也曾去牢狱里看望过他几次。
她准备了温热可口的饭菜,走进去时,对方却只看她一眼。
继而挪开视线,闭上眼。
兄长像是在怪她。
欺骗她,利用她。
又像是真的累了,眉心微蹙着,双眉之间一片疲惫之色,怎么捋都捋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