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当即就吼得那竹板在距离贾政两三寸之处顿住。
余大人随之挑了眉,却并不与贾母追究到底是贾母不‘招供’在前还是自己命令人动手在先,只敲了敲扶手,在清脆悦耳的敲击声里笑道:“既如此,老夫人但言便是。”
贾母:“……”
她就低头擦拭了一下眼角——也直至此时,喉咙口里才有些许更咽声溢出。
……
好在余大人既然动用了杖刑恐吓贾家母子,对贾母此时的‘拖沓’倒是不甚苛责了:贾母方才那声嘶喊既是因恐惧而‘不得已为之’,也定有因恐惧而生出的泪意……尤其这人既妇且老,克制不住情绪什么的也很正常。
就更别说余官员既会用此杖刑,本就有利用贾母心智不坚的意图在,故也更没必要对其赶尽杀绝了。
贾母因此而能狠狠的抽泣了两声,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大人,老妇便不说我贾家先祖如何——也免得他们泉下有知恼恨子孙无能至此,只我等既已至此,又如何还能做出叫大人赶尽杀绝的举动来?”
余官员方才抬起的手就重重的又敲击在扶手上,其声响钝厚,不复方才悦耳之余,还很有中莫名的威压在其间了:“贾老夫人,本官念及你贾家非老即弱,这才勉强收手,若老夫人连这点‘面子’都不愿给本官,那——”
那我也就只管叫人继续打好了,终归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的,就看贾母这个做娘的,又是否能同他们这些个外人较量一回狠心了。
不能。
也不敢。
贾母听得此言,豁然一声长长的抽噎,还不等平息了气息,就喘息着急忙道:“大人勿恼,老妇此并非推脱之言,不过是想着表明我贾家便有做甚,也不过是听之从之……算不得主谋。”
这……
这话儿倒很有几分可取信于人之处了,尤其在于贾母虽亦有推卸贾家责任的意图在此言行之中吧,但也终有认下贾家做了‘不法之事’不是?
也就使得那‘听之从之’四字无甚紧要起来:若真做了大逆不道有违天理皇命之事,砍起脑袋来还分主从之别吗?
便分,也没得‘优待’贾家的可能!
自以目示意贾母继续。
便听到贾母果真找死的道:“老妇……我等不过是瞧在祖先的情面上却不过甄家所请,为其搭桥牵线一回罢了——”
还不忘描补道:“只大人您也是知晓我家男儿的能耐的,故便是我阖家为甄家舍下了这张脸,待得事成,也未能就被他们记住功劳了。”
所以‘分赃’什么的,是一概没有的。
故此时纵要算账,也能否算他们轻些?
……
只余大人可不会在意贾母的这点小心思——
不,可不止于他不在意,便那久看守贾家却是未能得询问贾家之‘责’的李副官也凝神盯紧了贾母——若这人今儿真能就‘招供’了,那他也可算得了解放,不必再担忧自己一遭不慎,落得同陈坚一样的下场了……
不,他的下场指不定还不如陈坚呢……所以这人也只管‘认罪’便是!
必须要说,俩人咄咄的眼神看得贾母很有些惊恐,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不像是别刑询的人犯……的妈,而仿佛一条黏板上的鱼,宰杀什么的只是第一步,重点在于其后的烹制和分食殆尽。
贾母:“……”
并克制不住的哆嗦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