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席瞮好笑着说。
骆乔:“不客气。”
骆衡虚点了两下骆乔,待会儿再教训她,然后看向已经打得滚作一团、满身污泥、毫无风度的建康公子……
没眼看!
“去把他们分开。”骆衡对一旁士兵说道。
士兵们早就来了,也装模作样地劝了架,实际上看乐子更多。
毕竟建康公子打群架的乐子可是第一次看到,这不得看过瘾了。
要问这些建康公子为什么会打起来,事后冷静下来的他们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当时就是热血上头想用拳头解决问题。
将军下了令,士兵们也就不再当乐子人,下狠手把建康公子们一个个分开拎起来。
骆衡走上前,一一看过这群鼻青脸肿,目光锐利如刀:“军营斗殴,想必诸位知道是什么后果!”
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鸿胪卿一路跑到跟前,人还没站稳,求情的话就已经出口:“骆将军骆将军,哎,骆将军息怒,您看这元节下的,年轻人玩闹不知轻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年轻人玩闹?”骆衡矛头对准鸿胪卿,“昨日要喝酒,今日斗殴,这梁鸿胪眼里看来都只是年轻人玩闹?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
“这……这……年轻人不经事,应该要教训的,的确要教训,怎么能在军营里如此胡闹呢!”鸿胪卿梁荣心里苦,他单知道这些公子们会惹事,但没想到这么能惹事。
临行前这些士族家里都来人跟他打招呼让他照顾一二,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这两个月来,他为了这群公子操了多少心?赔了多少笑脸?比操心他自己儿子还操心!
骆衡可以发脾气,他梁荣也能发脾气,但是发过脾气之后呢?
他回到建康,这些崽子们跟家里一告状,来几个人给他穿小鞋就够他受的了。
梁家大小也是个士族,可比起席、柳、谢、王、郑等等来说,那可太不值一提了。
梁荣能坐上鸿胪寺卿的位置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在他之下,两个少卿野心勃勃,鸿胪丞傅野亦是一张毒舌名声在外。他不想丢了这位置,就只能在朝中各方讨好,想办法左右逢源。
可他没想到,此次和谈竟是他的劫难。
东魏使团里亦有能人,两次谈下来没有半点儿能叫人满意的效果,第二次还因柳晟贸然插话差点儿叫东魏那边拿住话柄,导致他们落了下风。若非骆乔以一己之力大败尚永年于乐禹县外,还掳走了东魏十六皇子霍涣的消息传过来,叫东魏那边乱了阵脚,恐怕他们已经被拿捏住了。
在己方大胜的情况下,谈判还失败了,这都不能说是能力不够了,这都是国之罪人了好吧!
梁荣真的想把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子”打包扔回建康京去。
他们真的是宋国人吗?真的不是东魏的卧底吗?
梁荣有时都不自禁在心底生出这样的疑惑。
谈判未成,各方就盯着这其中的利益,想要更多的划拉到自己的碗里来。使团内部亦是天天上演阴谋与内讧,别人没打,自己就先乱了。
可梁荣作为正使,还得为这些人兜底,平衡各方关系,安抚日渐不耐烦的兖州军。
他可真是太苦了。
“骆将军您看……”
“国有国法,军令如山,梁鸿胪,这种事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骆衡冷淡说道。
不是不给梁荣面子,就是之前给了他太多面子,惯得有些人越发不拿军令当回事,把军营当他自个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鸿胪,这大冷天的,您怎么穿了件单衣就出来了?这害了风寒,这可怎生是好?”骆衡的副将吴行上前两步扶住梁荣,“做过了,上元节又得跟东魏谈判,您可是正使可不能。这节骨眼上倒下了。”
吴行说着,就“扶着”梁荣把太他往营地里带,喊着去披条大氅,又喊军医去帮忙煮一些姜汤来,硬是把梁荣“扶”走。
“吴校尉,你……我……”梁荣满心纠结,脚顿了一下就跟着走了,还问:“这……骆将军要怎么……怎么处置?”
吴行道:“当然是按军规处置。”
梁荣心想:处置了好,叫那群人都老实一点儿,省得叫我一天天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又问:“这……会处以什么军规?”
吴行说:“扬声刁斗,蔑视禁约,此谓轻军,轻则杖军棍一百,重则斩之。”
梁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