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嫌他不够忙是吧?还是嫌他位置坐得太稳啊?
“怎么没用?那你这个当爹的,倒是赶紧想办法把儿子捞出来啊!”李母气急,当务之急还是把儿子弄出来要紧,要不然天寒地冻的,建荣被扣在公安局得冻出病来。
“我能想什么办法?姓马的正在千方百计抓我的错处,这不是给他递上把柄吗?省上的领导班组这段时间又正好下来视察,这关头,我能干什么?”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除非让那个女的改口供。”
李母也冷静下来,脸色难看,到底还是儿子要紧,这个闷亏先吃下了。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去找她谈谈。”
……
第二天早上,裴曼宁起得有点晚,昨晚手肘的关节疼得厉害,她睡了半天才睡着,早上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厨房里面的蜂窝煤炉子上放着一锅热水,用炉子的余温,烧到早上还是热的。
她正在纠结怎么用左手做饭,要不然干脆吃须弥界里做好的糕点和吃食,好在她之前做了很多存起来,足够她吃很久……
可是,这样邻居们见她长久不开火,肯定会起疑。
正想着,院子的大门就敲响了。
裴曼宁膝盖还在痛,慢慢地走出去,站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看出去,见是韩景沉,这才把大门的门栓打开。
“韩同志,你今天怎么来了?”她还以为韩景沉和姜晔今天早上会趁早去买火车票呢。
韩景沉提着从东风饭店买来的早餐,走了进来:“给你送吃的。”
裴曼宁现在手肘受伤了打着石膏不说,腿也受伤不能走太远,他再丢下她不管,这女人准备怎么办?饿死自己?
韩景沉目光下移,瞥见她走路的姿势好了许多,就径直往前走。
裴曼宁有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当时她在安县医院住院,韩景沉也每天都给她送饭送衣服和生活用品。
他这人,她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精明的时候太精明,笨的时候太笨,他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是坏人,那这一切都白搭了?
可是,他又有原则,只要没有确定她是坏人一天,他就把她当做普通人一天。
她看着韩景沉的背影,慢慢跟着她走回厨房。
韩景沉已经把铝饭盒打开了,走了这么久,里面的包子和粥都早就冷了,就把蜂窝煤炉子上的一锅热水移开,然后把包子和粥放上去热,“去那边坐着,等几分钟就好了。”
裴曼宁点头:“好。”
韩景沉目光一瞥,见旁边的搪瓷盆里面还倒着一盆热水,里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帕子,看样子,裴曼宁左手上敷着药,右手打着石膏,应该拧不起来,就放弃了。
他看了看裴曼宁,裴曼宁一瘸一拐地扶着椅子坐下来,看起来一点也都不难过。
换做其他人,沦落到这种境地,没办法好好走路,没办法做饭,没办法给自己洗脸,甚至孤零零得没人照顾,估计都会忍不住心里悲戚难受。
但裴曼宁好像自始至终都很坦然和冷静。
裴曼宁的确不难过,如果她母亲还活着,她或许还会对她撒娇,对她诉苦,但她母亲都已经不在了,没人会在乎她以后怎么样,裴曼宁好像在那个时候就长大了。
裴府里面有继母姨娘,有庶妹庶弟,她父亲将她当做奇货可居的货物,她每天都在小心地周旋其中,甚至不敢揭穿母亲死亡的真相,不然,她父亲也不会放过她。
身边的丫鬟们,裴曼宁大多都信不过,甚至有时候在想,她父亲到底有没有也给她下慢性毒。
那个时候,她在裴府独木难支,根本没有功夫去伤春悲秋,何况现在?
韩景沉看着搪瓷盆里的水,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里面的帕子拧起来,递到裴曼宁眼前:“用吧。”
裴曼宁愣了好半天,接过帕子,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