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寿凄然:“我即便伴手礼也是收三还二,平生自问奉公廉洁,仰俯无愧天地,行止无愧人心,平生唯一背心之事便是帮二弟季望遮掩罪行……我知晓时木已成舟,手心手背皆亲兄弟,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徒呼奈何也。”
李琼默然,只因他没说假话。
官场之中,逢年过节,下属给上司送礼,地方官给京官送礼,属于正常人情往来,并不算贪腐。
一个正一品太傅。
另一个正三品副侍郎。
诸皇子公主、大小官吏,所送的礼就算收三还二,也是花用不完,根本无须再贪。
这人一旦不缺银子花,又地位显赫,自然便能跳出诸般龌龊之事,行得端坐得正。
半晌,李琼移开目光,直视季渊:“婳儿踏进寿安前,你曾遣人送去密信,提醒我疑是季恒,可有此事?”
季渊坦然:“九姑娘乃我看着长大的,身为老师,我于公于私皆有提醒义务。”
他时年四十六,任职太傅已近二十年,确是自小执教诸位皇子公主,看着他们长大的。
“放屁。”
李琼粗着脖子,面目狰狞:“石乾干得了奸杀堂妹天香公主之事,做得出下药亲弟石冶,诱其淫人母女妻室之举。
再说石冶,好人妻而嗜杀,生性残暴变态。
师者言传身教也,二十年,就算顽石亦可点化。
可观此二人所做所为,季渊,你的恶深埋在骨子里,由此推之,那封密信你并非是好心提醒婳儿,而是要害我性命,替季家二房清除后患。”
石婳轻轻点头:“太傅,我曾听说你与石乾、石冶相伴烟花之地,玩法之花令人发指,如今想来,绝非空穴来风。”
唐行舟、季无期、谭幽等人目瞪口呆。
皇家子嗣丑闻,自有三圣卫第一时间为其遮掩,知情人为免惹祸上身,自然也不敢往外吐露半字。
也就是关于季渊为人,他们和外人一样,就一个学富五车的贤名。
可是,仅凭石乾、石冶兄弟所作所为,李琼便能看穿一切,当真厉害。
季渊神色大变,还要再辩。
一缕玄光闪过。
季渊痛苦捂喉,鲜血自指间喷溅而出,眨眼浸透整片胸衣。
嘴里咯咯几下,迅速没了声息。
李琼还剑入鞘,又两指点出,废去季寿修为,扭头而去。
刚刚跨出太傅府大门,里头传出禁军副统领浩然之声:“圣上有旨,季寿、季渊父子道德败坏,姑息养奸,着革去官职,抄没家产,子嗣世代不得入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傻傻看着季渊的季寿闻言,顿时仰天狂笑,笑完又厉声哭嚎。
如此反复,彻底疯了。
出自帝王之口,德行有亏已是严责。
季寿一生重名,大白话道德败坏四字,足以否定其一生功绩,致其发疯。
余者失了主心骨,悲哭声惊天动地……
……
洛阳内城东面,千佛寺。
今日的寺中,因洛阳城兵甲成林,刀戈阵阵,并无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