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瑜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暗暗道,就裴源行方才那模样,他能不如此揣测吗?
裴源行不耐地拧紧了眉:“你到底偷听到那沁儿姑娘说了些什么?!”
韩子瑜啼笑皆非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有偷听什么,是那沁儿姑娘自己在菩提榕下许愿,我那会儿刚好经过那里,便凑巧听到了几句。”
裴源行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你当真听见她说,她的二姐姐在夫家隐忍着,直到前些日子才和离?”
韩子瑜点了点头,道:“这事哪还有假,自然是真的。”
裴源行捏紧了手中的酒盏,眼眶红了红:“她可有说她二姐姐的夫家是哪户人家?她二姐姐的夫君姓甚名谁?”
韩子瑜愈发觉得摸不着头脑:“我哪会知道这些,那都是人家家里的私密事,又怎会在外头大声嚷嚷!”
他静默了几息,忽而问道,“不是,你问这些做什么?”
裴源行双目微阖,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他突然没了任何闲聊的兴致,转而又斟满了自己的酒盏。
难怪那日她对他说——
是妾身对不住世子爷,逼得世子爷不得不硬着头皮娶了妾身。
原来当初她是真的不愿嫁进侯府的,若不是为了护住她的三妹妹,她又怎会甘愿跟他有丝毫的瓜葛。
脊背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他知道身上带着伤,是不该来酒楼喝酒的,但他还是喝了,一盏接着一盏。
背上的伤再痛,也及不上细细密密的锥心之痛。
那二十鞭,原是他该受的。
哪怕是二百鞭,也救不回前世的她。
若非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她能重活一世,他便是想弥补她什么,也弥补不了半分。
现如今从子瑜的口中知道了云初愿意嫁给他的真相,他更是觉得心痛。
她是利用了他,但她过得不苦吗?
不说她的父亲、继母、太夫人、杜盈盈还有五妹妹,便是他这个夫君,又有哪件事做得好了?
撇去平日的冷淡忽视,她被冤枉了,他可有替她主持公道?
没有。
他还罚了她,明知道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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