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5个月。
张名铮这时想的是,他要在案发时间点前找出甄镇歌的犯案原因和犯罪证据。
据江瑾所说,他和甄镇歌从来没发生过冲突,事发地点也没有监控,他的案子没查出案发动机,最后只能归因于他姐姐张名柔的宿怨上。
但他没法相信,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看着时间过了9:37后出门,像往常一样出发去明灯员工宿舍对面的小公园,这次还没到公园,他就远远地看到明灯员工宿舍一楼的大门被推开,有两个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甄镇歌不认识他,张名铮却将他的嘴脸刻进了脑里,顺带连他周围的人也曾摸查过一遍。所以现在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昨天诸君安见到的那两个人,甄镇歌,以及和他一起从禅市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的同乡及同班同学,甄德建。
明灯集团和禅市职业技术学校有某些方面的合作,每年都会从该校招一批人,但最后能通过试用期留下来的并不多,这两人是其中的一员,已经在明灯货运部工作了两年,甄镇歌甚至还拿过部门优秀员工奖。
这些信息是他在被处分和受伤前私下里通过公安系统查到的,在那之前,他是禅市的一名警察。
禅市就在广市旁边,一个二线城市,有本省最好的警官学校,他就在那里上的大学,毕业以后他违逆了他妈妈的意思,没有回凤市,直接考了禅市的刑警岗位。
过往的伤痛常在午夜梦回难以痊愈,他想求一个公道,但也从没有试过越线僭权,恪尽职守又缜密精明,是极得上司器重和赏识的一员“猛将”。
直到接到一起□□案,报案女孩说对方威胁要泼她强酸让她毁容,张名铮看到嫌疑人个人资料那一行“毕业于禅市职业技术学校”时,他压制了很久的一些东西猛地膨出,浑生出一种预感。
他从不将家里的事和人说,但江瑾一直以来都对他关注有加,有一年假期还偷偷跟着他到过一次凤市去他家里做客,他妈很喜欢她,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络,江瑾才慢慢知道了张名柔的事。所以那起□□案以后,江瑾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案子本来由她那组负责,但她发现了他私下跟踪嫌疑人,还试过一次半夜乔装以后威胁恫吓,试图得到甄镇歌是幕后主使或帮凶的答案。
江瑾曾苦口婆心地劝他,说甄镇歌当年还小,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张名柔被害确实可惜,可他身为人民警察不该带着偏见去审慎一个人,不仅极不敬业违反纪律,更会毁了自己的前程和人生。
而他指着甄镇歌一张双眼透着一股肆无忌惮阴戾的照片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不能有偏见,这几年的例子还不够多?一个仗着有年龄保护的罪犯,一个毫无悔改心的罪犯,重新犯案率你去看看是多少!而且我没有偏见,这么多年那个人和他的家人,没有一个表达过真心的悔意和歉疚。
他眼中射出寒光,最后根据经验和直觉做出了这个判断——“甄镇歌就是个罪犯,他一定会重新犯案!”
也就是这个判断让他踩了红线又受了伤,可最后被处分和开除,他也不肯放弃,休养近一年以后,不顾劝阻和反对来到广市“监视”甄镇歌,要验证自己的判断和预感。
但所谓“监视”,其实张名铮能做的事很少,他已经不是警察,又因为只是他的一个推测,没有找到有效的真凭实据,不能上任何不法的技术手段,所以他只能靠他一双眼和耳观察,用自己的人生和时间干耗。
来广市之前,他本来是想在明灯货运部找一份工作的,那样可以更方便留意甄镇歌的行踪和动态,但货运部没有合适的岗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碰巧明灯营业部快递点在招人,他观察了一轮以后,发现那个快递点和明灯货运部关系很密切,快递员除了要收发明灯大厦和附近办公楼的快件,每天都要到货运部去至少两趟,所以最后才找了那份快递员的工作。
他坚决耐心又冷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5个月后,自己会被甄镇歌偷袭成功,还丢了命。
张名铮看到那两人在楼前停顿了一下说着什么,接着甄德建指了指一个方向,两人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先进了那间肠粉店。
老板娘问他吃什么,他很快点了中份的鸡蛋瘦肉肠。昨天诸君安给他点的是加大份的鸡蛋瘦肉肠,他觉得特别好吃,但刚刚他已经在家里煮了早餐吃过了。
他在昨天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看到甄镇歌和甄德建果然往店里走过来。
这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那条微信,江瑾答应帮他查诸君安的资料了,条件是他保证不触犯法律,并且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