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安的手机闹钟在假期的早上7点准时响起,早晨的天光从窗户透进来,她翻了个身,再躺了几秒,然后微眯着眼伸出手去想要关掉闹钟的时候,两步声响,一只健壮的手臂伸来,在她的手机屏幕一划,清脆悦耳的铃声停止,接着响起了一个男人透着一丝喑哑倦怠的声音:“你醒了?你好。”
诸君安霍地睁大眼抬眸往声源看过去,一个颀长健壮的男人,寸头,赤着上身,运动短裤,拖鞋,正隔着蚊帐微微弯腰看着她。
在她猛然抓着身上的被单翻起身后缩要尖叫的时候,张名铮适时清楚又恳诚地补充:“你别怕,先听我说,我不是坏人,不是流氓,也不是贼,我不会伤害你。”
诸君安也是聪明冷静的人,她发现自己衣着完好之后,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和床头柜上的防狼喷雾,看着张名铮的眼睛,压下一丝惊惧尽量厉声地质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张名铮轻易发现了她的意图,朝她做了一个“别冲动”的安抚手势,先诚声重复:“你真的不用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然后才解释道:“我叫张名铮,2015年8月上旬租下这里,一直到昨天,我是说2015年9月30号,昨晚十点半左右,我那边断电,按动电灯开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他缓缓补道:“我是穿越来的,从我的时空来到了你的时空,2015年到2018年,跨越了3年。”
看到诸君安果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停顿几秒让她消化,但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她变换表情和说话,他又说道:“很神奇很不可置信对不对?我也这么觉得,但这是真的。”
他为她分析:“房门和厨房门你都反锁了,防盗窗也完好无损,这是个安全密闭的空间,我除了凭空出现,没有其他进来的途径。”
“那房租是多少?”诸君安突然问,“你租这房子的时候。”
知道她开始验证这件事的真假,张名铮就心下一宽,遇到一个冷静宽容的人,会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房子的地址是广市芳村静巷46号501,房里配套床、桌、椅、矮柜、吊扇和电热水器。房租一个月500,包网络,押一付一,电1块5,水6块,房东太太姓梁。”
“那个冰箱和鞋柜是我租进来以后在巷口旁的二手家私店买的,还有那只灯泡,是我昨天刚装上的。”他罕见地如数家珍,指指冰箱、鞋柜和LED节能灯,节能灯开了一整夜,现在还没关,那灯光在天光里显得柔软温和。他从灯光里回过头时,目光猛地和诸君安的撞上,他发现她有一瞬的无措,但没有避开,而是毫不示弱地回视他,他心口一动,突然就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他守着这个陌生女孩睡了一夜。
“嗯,我的意思是2015年9月30号。”他煞有介事地解释。
“还有一件证据。”
张名铮转身往房门边走,他的手机竖在开关面板上,充电口插着数据线,正在一边充电,一边录着视频。
他拿起手机点了两下保存了最新录下的视频,然后拔了充电器走回来,将充电器放在床头柜,“不好意思,我昨晚借用了你的充电器。”
“我是昨晚10点半以后穿越过来的,当时你已经熟睡,我怕你误会,所以开了手机录像。”
“昨晚我尝试回到自己的时空失败以后,基本上都坐在那张椅子上休息,快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一直到刚刚你的手机闹铃响起。这些你都可以从视频里看到。”
张名铮站在不会让诸君安觉得压迫的距离向她解释完,然后又隔着蚊帐将自己的手机递向她,突然语速稍快补了句:“我昨晚还帮你盖了一次被子。”
见到诸君安似乎征了征,他又补道:“我无意冒犯,只是怕你着凉。”
更多的其实是怕她看了视频以后尴尬,昨夜他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但房子不大,也将床的一隅收入镜头,到下半夜的时候,他本来挨着桌子坐在床斜对面休息,突然诸君安低缓梦呓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面向他,他以为她要醒了,精神一振看向她,谁知她只是在睡梦中热得扯掉盖住肚子的被单还嫌不够,将自己宽大的衣服无意识地撩了撩,露出了胸口白花花球形下沿。
“视频看了以后你可以马上删除,我的手机从不连接云端。”
张名铮说完这句之后重归正题,手上又朝诸君安递了递,说道:“我从2015年穿越过来,我的手机可以证明,它接收不到这个时空的信号,接收的还是我那边2015年的信号,你看看?”
诸君安低眸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手机,又重新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她觉得这个人的眼珠漆黑深沉,难以捉摸的样子,但眼里面确实没有恶意,于是往前倾倾身子。蚊帐整齐地扎在席子底下,她撩开纹帘的时候,想起刚刚他说他昨夜给她盖过被子。这个陌生男人竟守着自己睡了一夜,她心底升起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