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羽,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何會對我動心,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顧濯纓沉吟了片刻,不急不慢地回道:「遇到你之前,我見過無數美人,各種都有,個個恨不得把想嫁進顧府寫到臉上。」
「她們嫌棄我的紈絝品性,又貪戀顧家的權勢地位,對我小心翼翼迎合討好,即便面上各種溫柔端莊,骨子裡的精明算計還是無法掩蓋。」
「有些品級低的官員,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我當通房。」
「還有宋憐雪這種,她並不是多愛我,只是貪戀我這張皮囊,偏執地想要得到而已。」
「第一次看到你時,我不知自己著了什麼魔,忽然想帶著你上屋頂賞月。你不吵不鬧,沒厭惡我,也沒討好我,坐在我身邊,只是那樣平靜地眺望遠方,鎮定地反問,為何要惱?」
「那是你夫婿娶其他女人的日子,你淡然從容,一雙眼睛在月色下沉靜得好像深潭之水。」
想到當時的情形,他的雙目中忍不住盈滿了笑意。
「沒幾日,我再次去沈家,沈二非要拉著我去找你,你安靜地坐在佛堂門口,白衣烏髮,裙角飄搖。」
「我知道你被關進佛堂後就病了,可我不知道,你竟然還盲了。」
他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那麼充滿神韻、乾淨沉雅的一雙眼睛,居然時常會失明。
「我生來便是天潢貴胄,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因為到手太容易,我從不珍惜任何東西。那天是我人生第一次想要珍惜一個人,讓你不再受委屈,不再失明。」
「所以,我回去後便開始想辦法去尋找能治療你舊疾的人。」
他側了側頭,對著背上人繼續道:「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下完了整個樓梯,眼前就是大門,出了門便是熙攘的街道,他只得放下她。
轉過身,捧著她的臉,輕柔地幫她擦乾淚水。
「倘若非要我說一個心動的具體時間,我想,應該就是屋頂上那一晚。」
「若是問我一見傾心的具體原因,我只能說,大概是屋頂上吹過的那一縷風,帶動你的青絲撩過我的耳尖,讓我在那一剎那間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
從那個妄念開始,他一步一步沉淪。
尤其是在丘寧山一起墜崖後,秦歸晚在懸崖下的所作所為,讓他心中的妄念進一步瘋狂膨脹。
直到現在,完全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秦歸晚的淚痕還掛在臉上未乾,屋內黑得厲害,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清楚感受到他臉上流露出的洶湧愛意。
許久後,她低聲說道:「顧惜羽,多謝。」
千言萬語,只能匯成這一句話。
顧濯纓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滿道:「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