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鍾天離拿著一個瓷瓶進來,沈從藍自覺站到一邊。
鍾天離將顧濯纓身上的金針全部取下,打開瓷瓶,倒出裡面的油,用力塗在了顧濯纓後背上。
顧濯纓當即握緊拳頭,冷汗涔涔。
「這油是金虎骨和百十種藥所熬,塗上雖疼,藥效卻極好。不管是舊疤還是新傷,都能快速恢復如初。」
「和烏善國的萬靈虎金膏配方一樣,只是老夫為了方便,特地製成了藥油。」
鍾天離說得風輕雲淡,顧濯纓詫然道:「伯父從何而來的金虎骨?」
金虎極為罕見,之前雍州知府在自己管轄的山中抓到一隻,特地寫密信向當今景崇帝匯報此事,欲送到京都。
欽天監說金虎是祥獸,不可豢養。
景崇帝讓知府將金虎放生,還讓其專門在山裡修建了金虎廟。
「老夫有一年定居在雍州鄉間,偶然見到一隻金虎,當時有人去求老夫看病,老夫就讓對方抓來金虎當診金。」
顧濯纓沉默片刻,「多謝……鍾伯父。」
若是舅舅知道他用了祥獸金虎做的藥油,估計要把他的腿打斷。
「不必謝老夫,若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老夫絕不會拿出僅有的這瓶藥油給你。」
沈安菱正坐在鏡前發怔。
模糊可看到鏡中人短髮齊耳,皮膚白淨,明明才十五歲,卻雙眼無神,身上縈繞著一股暮暮滄桑之氣。
她撫了一下手腕上的金鐲子,無悲無喜,就那樣垂首沉默定著。
婆子進來,欷歔一句:「小姐,路官人雖好,可這感情之事不得勉強。」
「我看二公子對你也是極好的,待你養好頭髮,可讓二公子幫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你為何非要出家?」
沈安菱抬頭望向院外。石榴樹枝葉茂盛喜人,滿枝頭的大紅石榴壓得樹枝彎下了腰。
她口角發苦。
石榴,多子多孫。
此生與她無關。
她第一次見到路綏,便著魔般對他一見傾心。
她知道二人身份懸殊,永不可能,從不敢表露半分,只求顧濯纓多去沈府幾次,她能遠遠看他一眼。
在路綏送她金鐲子的那一刻,她以為他們終於有了機會。
終究是她妄想了。
「我無處可去了。」
沈從藍早晚要回京都,她不想再回那個傷心地,留在這裡,亦沒有任何念想。
除了出家,她不知道自己的餘生要如何度過。
第205章玉牌
「開門,沈安菱,開門!」路綏敲門的力氣很大。
沈安菱聽到敲門聲,不等婆子有動作,本能地提著裙子就往外跑,跑到門口,看到沉著臉的路綏,心裡酸苦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