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直陰魂不散。」
顧濯纓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秦歸晚自知不適合再待下去,只得先行離開。
出了屋,剛走到院門口,便遇到了帶著丫鬟、撐著華麗青綢傘,裊裊而來的宋憐雪。
她這會已經摘掉了帷帽,重新補了脂粉,臉上完全沒有剛才被顧濯纓訓斥的委屈喪氣。
十五六的少女,看著鮮眉亮眼,神采奕然。
嬌唇被太陽照得水潤紅艷,像是待采的紅色漿果。
秦歸晚對著她行禮喊了一聲郡主,寒暄著詢問她怎麼忽然回來了?
宋憐雪揚了揚下巴,盈盈含笑道:「晚晚姐姐,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剛才實在不該因為表哥幾句話就氣走了。」
「他現在受傷不能動,心情不好屬正常,我既然決定來照顧他,就不該和他計較這點事。」
「若是他打我罵我能開心點,我認了。」
秦歸晚渾身一陣惡寒,竟找不到話來敷衍。
宋憐雪眨眨眼,話題一轉,問道:「晚晚姐姐,聽聞表哥是因為沈哥哥的原因才順手從大漠救你出來的。」
她歪著腦袋,眸光里星星點點全是少女的清澈明亮,就這樣滿臉無邪地望著秦歸晚。
「我剛才問了軍醫,他說你的身子恢復得還算不錯。」
「你是不是快要離開了啊?」
「是。」秦歸晚鎮定自若,淺淺一笑。
「民女一個獨身女子,住在軍營里本就處處不便,養好身子自然要早點離開。」
宋憐雪噘著嘴,耷拉著眼睫,嘆息道:「太可惜了,我還想和晚晚姐姐多玩幾天呢。」
烏雲忽然遮住了太陽,青綢傘下的宋憐雪跟著猛然一暗。
這一瞬,秦歸晚覺得站在傘下的好似一個披著少女皮囊的鬼怪,渾身青灰,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她微微擰了一下秀眉,藉口太熱,匆忙走了。
宋憐雪定定看著秦歸晚的身影,半響,低聲嘟囔一句:「賤婦!」
「仗著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待到現在才走,分明是妄想借著探望的機會勾引表哥。」
她陰森森笑了。
「真是該死!」
所有企圖靠近表哥的女人,都該消失。
她施施然往院子裡走,來到門口,被面無表情的路綏擋住了。
「世子爺在休息,郡主還是請回吧。」
宋憐雪咬著下唇,乖巧的點點頭,「那好,我過會再來找他。」
沈晏之打開一點窗牖,目送宋憐雪再次離開,臉沉得能滴下水。
「顧惜羽,你有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宋憐雪?」
顧濯纓趴在床榻上,手肘撐著上半身,拿著荷包,摩挲著上面的蘭花草繡花,越看越是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