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悄無聲息離開院中,霎時,廊檐下只剩下宋令枝和岳栩二人。
她強咽下喉中的懼怕:「賀鳴,他被帶走了嗎?」
岳栩低聲:「是。」
宋令枝輕聲:「是在……詔獄嗎?」
岳栩畢恭畢敬:「大理寺辦案公正,若賀大人與反詩無關,大理寺定會還他一個清白。」
宋令枝低笑兩三聲:「反詩不反詩,不還是陛下說了算。」
她眉眼間籠罩著濃濃愁緒,如煙如霧。
岳栩低眉,一聲「慎言」本要脫口而出,又直直咽了下去。
宋令枝終究和旁人是不一樣的,有的話她能說,旁人卻說不得。
若非如此,岳栩今日也不會自作主張,先斬後奏,私自帶走刑部尚書。
沈硯臥病在榻半月有餘,不曾上過一日朝。
前朝詭譎多變,猜忌紛紛。也有傳言稱,沈硯身中劇毒,如今藥石無醫。
還有人說是沈硯弒父殺君,囚禁長兄生母,所以今日才遭了天譴。
那反詩上所言,正是如此。
賀鳴不過是一介小小的侍讀學士,謀逆與否,量刑輕重,全由沈硯一句話。
宋令枝聲音輕輕:「他如今……可在宮中?」
宋令枝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沈硯。
岳栩身影一頓,並未直言:「宋姑娘,恕臣多嘴一句,陛下想見的,是宋府大姑娘,而非賀家少夫人。」
宋令枝轉眸凝視,她聲音冷冽:「可天下人都知,我是賀家少夫人。」
岳栩不卑不亢,堅持己見:「宋姑娘,天下人是天下人,陛下……是陛下。」
沈硯這人,獨斷專行我行我素,何曾將世人放在眼中。
世俗更不必說了。
岳栩躬身告辭:「下官還有事,就不叨擾宋姑娘了。今日之事是意外,刑部那自會還宋府一個交待。至於賀大人,自有大理寺裁決。」
宋府是宋府,賀鳴是賀鳴。岳栩此刻待宋令枝畢恭畢敬禮讓有加,可對賀鳴,卻只剩公事公辦。
虛驚一場,院中重回平靜。
盛夏炎炎,蟬鳴漸起。
白芷和秋雁一左一右攙扶著宋令枝,書照舊,博古架上一應古玩齊全,案上供著一方鎏金琺瑯銅鐘。
紫檀嵌玉理石書案上設著筆墨紙硯,卻不見身後那抹青色影子。
纖纖素手輕撫撫上太師椅,這椅子,是往日賀鳴處理公務所坐的。
宋令枝輕倚在太師椅上,一手揉著眉心,禁攏的雙眉得不到半點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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