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磕絆絆,語無倫次:「……只能、只能先這樣。」
賀鳴唇角笑意漸深。
「可以是可以,只是枝枝你是想面壁到日落西山嗎?」
身後「噗嗤」傳來一聲笑。
宋令枝回首,卻是秋雁掩唇,強忍著笑意,欲蓋彌彰否認。
「少夫人放心,奴婢什麼也沒聽見。」稍頓,又後知後覺補上後半句,「也什麼都沒看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不說。
宋令枝佯裝從容轉頭,拉著賀鳴往高台走去。拿自己當聾子,聽不見身後白芷和秋雁的調侃。
宋老夫人是過來人,瞧見她二人如此作態,哪還有什麼不懂。
笑著讓人燙了滾滾的雄黃酒來,粽子也命人下去熱著。
宋老夫人目光在宋令枝和賀鳴之間打轉,眼睛笑沒了縫:「早該如此了。」
宋令枝低頭不語。
宋老夫人不再打趣,只招呼著賀鳴吃粽子。
……
端午過後,蟬鳴愈發聒噪。
廊檐下一眾奴僕婆子垂手侍立,手持戳燈,宋府上下,亮如白晝。
月影橫窗,竹影搖曳。
前些時日為給宋老夫人侍疾,宋令枝一直住在宋老夫人院中,如今宋老夫人身上大安,宋令枝又回了自己院落。
青紗帳慢低垂,案几上的金琺瑯九桃小熏爐點著暖香。
宋令枝一身象牙白寢衣,滿頭烏髮落在身後。膚若凝脂,眉若山月。
銅鏡通透澄澈,照出宋令枝一張姣好容顏。妝匣內一眾茉莉簪花棒排開,秋雁笑著為宋令枝拆發卸妝。
「少夫人不知道,今日早膳後,姑爺打發小廝來和奴婢要了什麼。」
秋雁擅調香,府中上下無人不知。
賀鳴和小廝同為男子,自然分不清胭脂水粉,只當都是一樣。
透過銅鏡,宋令枝目光同秋雁撞上,順著秋雁的話道:「和你要什麼了?」
秋雁壓低聲:「是鉛粉,還有些許玫瑰香膏,說是先前划龍舟弄傷手,如今手上還留著疤呢。」
宋令枝一驚:「賀哥哥的手怎麼還沒好?且哪玫瑰香膏哪有緩痕膏好用,你今兒真是糊塗了,竟也會弄混了。」
那玫瑰香膏是她往日淨手後用的,宋令枝只愛那幾分玫瑰香氣。
秋雁雙目怔忪,而後拍拍腦門。
「瞧奴婢這腦子,奴婢只聽那小廝問姑娘往日用的什麼香,就隨手給他拿了點,竟忘了那玫瑰香膏姑爺是用不著的。」
白芷捧著沐盆進屋,伺候宋令枝盥漱:「這有何難,等會打發人送舒痕膏去便是了。」
說話間,忽聽院外的人通傳,說是賀鳴來了。
秋雁和白芷對視一眼,相繼從對方眼中望見笑意,屈膝,齊齊朝賀鳴行禮:「見過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