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似乎终于回过神:“因秦死者不计其数。”
方颐一字一顿:“我只是想让他们有转世之机。”没有人逼他们不入轮回,是这些蠢货,一个个从未了解过,这些付出后是什么代价。
她等了百年,才有这么一个机会。
被楚劫掠走,楚朝想象不出方颐有多恨,可她竟然还能按捺住,见了澹台衡一面,确认他确实不欲离开楚后,假意闹崩铤而走险。
竟然又因为他们挥霍他魂体截留住这一瞬。
方颐掐着那声音,直至他喉间发出破碎的狰狞的断音,才重复:“把他给我。”
秦疏本能地伸出手,又顿住:“给了你也救不了他了。”
方颐只把灯抢过来,瓦灯摇摇晃晃,一瞬间白雾化作红砖青瓦,他在院里抚琴听见旁院练剑,笑着摇了摇头。虞宋说:“你又逃了骑射?”
哪怕不是短短十几二十年呢。
哪怕他不是凌迟而死,哪怕虞宋可以班师回朝,哪怕谢知章死的时候还不是臭名昭著的宦官指挥使,哪怕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活得久一点。
结局好一点。
机关算尽的方颐怎么会暴露自己,她怎么会宁愿不做这司命官,也想为他们争上一回。
瓦灯靠近她的衣袖,灼烧着方颐的火就突然灭了。
虞宋剑还指着秦疏,没有放下,视线却看向方颐。还有她手里的那盏灯。“你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
方颐表情冷淡:“至少不是在这里。”
她转身,烈烈火焰吞噬了她的青袍,背后秦疏忽然出声:“我可以帮你。”
“我有办法帮你。”
“我凭何信你?”方颐虽然这么说,但停住了。“你有通晓鬼神之能,是阎罗殿选中的人,我无法信任你。”
“殿下对我有恩。”
方颐嘲讽:“他对许多人都有恩。”可最后,却是这些人一个个杀死了他。
秦疏:“你有没有听说过绞生魂?”
方颐眸光一深,片刻后周身上燃着的火,便似秋叶一般缓慢凋零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疏也是微怔,谢知章已经陡然现身,立在她身边,握着一盏魂灯道:“还算有救,没有完全偏颇。”
方颐收回视线:“不过是未被阎罗殿荼毒完全。”
秦疏好似没有反应过来,虞宋却好像明白什么,收了剑默不作声地跟上,她本能踏步,虞宋转身:“别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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