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见内侍惊惶无措,甩袖一跨。
魏骆忙拿上食盒跟上去,还不忘回头:“日后记得喊太子殿下!”
楚帝已快步上了轿,还不住催促:“快一些!”
等到了才发觉,原来不是澹台衡回来了。
而是他们又进入了梦里。
何躬行下山前就将绞生线绞断了,看见面前云雾,缓缓收拢掌心。
掌心中红线崩裂,似寸寸皲裂的肌肤。
他却将手背在身后,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眼前雾还没散开,先听见两三声笑语:“将军错了,不是这样做的。”
何躬行睁开眼睛。
楚帝发现自己在亭中,猛地站起,身旁却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人,温和安抚道:“还不到公子传召的时候,吴师莫着急。”
魏骆也发觉自己手中多了一个木盒,忙与楚帝交换视线,而后从袖子里掏出几片金叶,要往面前人手中塞。
庭竹连连退后,又是无奈又是笑:
“吴师还不懂殿下脾性吗,我们公子是不许我们收取这些的。”
“再说,您制了好几盏花灯都不肯收金银,已经是于理不合了,因而公子特地吩咐我们,今日教导过后请您在府中用膳,还有一些奇巧玩意,吴师跟我来就是。”
楚帝已经认出来庭竹,往前走时喉间苦涩,想到澹台衡好几次加快脚步,待到后院,才知这梦里的花草庭院为何都这样浓郁鲜艳。
那是衬了他年少时。
假山流水中,澹台衡正立在那里,教一个幼童弹琴,而虞宋握惯了红缨枪的手,在执笔写就扇面字句。
一曲毕,幼童不好意思地低头,澹台衡却只轻轻摸摸他头,而后道:“去玩吧。”
晴光正好,日晖挥洒那一瞬,他侧脸明晰如玉得仿若不世之仙。
庭竹上前叉手:“殿下,吴师来了。”
澹台衡起身拱手:“今日麻烦吴师了。”
虞宋身边便有人回首——楚帝这才发觉院中人真是多,仆从大多十分自在,那在虞宋身边的侍女甚至打趣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把人请来了,将军还没学会,恐怕还得耽搁一阵呢。”
一群人笑起来。
澹台衡走过去,温声:“虞将军于书画并非毫无造诣,怎地在扇面上作画,屡遭伏击?”
虞宋表情淡漠搁笔。
在她笔下扇面旁,四幅梅兰竹菊皆有了精美画品,瞧这画中风骨,韵味悠长,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果然下一瞬澹台衡左手控住宽袖,落笔翩鸿惊龙,便悠然纸上,行云流水,风采宛然。
虞宋许是想作不在意状,听见声响却还是转过头,而后看着他写完一整幅字。庭竹面露笑意,虞宋只移开视线,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