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力倾轧中摸爬滚打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害怕了,可惜,澹台衡的幼弟早夭,他的兄弟也早和他,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楚帝其实根本不知如何教养自己的子嗣。”
本来入夏天气应该趋于炎热,在行宫却依然寒凉,秦疏披了件单衣。
方颐和虞宋她们走不脱,在对面的就只有澹台衡和谢知章。
“关心不足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压制住他们的疑心。”
谢知章:“二皇子年长,他亦肯放权,足以说明楚帝其实并不疑心他,可偏偏他的子嗣,全都继承了他的性格。”
秦疏轻轻:“多疑则安。”
这话原本是说考虑多的人反而容易心安,但是对于楚室来说,楚帝对子嗣本就不亲近,储位又空悬。
这太可怕了。他们不知兄弟登基后是否还会容忍自己苟活。所以只能向上爬。
天枢宫内,方颐垂眸:“五皇子也乃白云教中人。”
四人同时饮了一杯茶。
难怪。
“皇室危机四伏,民间却一直有人妄图搅动风云,所以,旱灾罪国的传言,其中不止有陈家的手笔。”
要看穿陈家的局中局本不难。
首先便是传信于蔚家者。
“用马甲瞬息知悉时,我还在想,古时烽火,可能及你我心意相通?下一秒蔚家便得知宫中消息。”
“可见此人必然有宫中耳目,而且手眼通天。”
又提及这字眼,秦疏轻轻抚了抚衣袖褶皱,莞尔:
“你我遇到蔚家人乃是意外,可此人却是遭遇威胁时,毫不犹豫便动用了蔚家这几乎败落的关系。”
她派马甲去查探,又发觉蔚家收信同一日,陈家也收到了一封信。
但奇怪的是,陈家与蔚家并无来往。
这便有趣了。
皇亲贵胄,微末武将都能接触,可见其势力之庞大,勾结人数之多。可此人偏偏声名不显。
所图必大。
但这也只是秦疏的猜测,直到六皇子也一同前来,秦疏才断定,此事必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献种虽是祥瑞,却不必牵扯陈昭仪与后宫,否则易遭楚帝怀疑。”
再牵涉到六皇子身上,便是实打实地说明,六皇子早有笼络民心之心。
虽然之前她还说,楚帝还不至苛厉至此,但六皇子和其他皇子却难这么想。
六皇子跟来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便是陈家站出来指出亡魂出天下枯的传言时,代替澹台衡成为楚帝最满意的嫡子。
争爱幸者,本质争夺的是帝王掌中落下来的权利。
秦疏要靠楚帝默许才能香火遍及此地,六皇子也要靠父皇信赖,才能走到储位面前。
所以,这是一步险棋。
走对了世代昭禀,走不对——秦疏转着茶杯,敛眸,又怎么会走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