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虞宋生性冷冽,冰如寒铁。
见此她也只是淡漠道:“死后所伤,更难复原。”
女子视线轻轻一转,落于云海之上:“莫教我再耗元气救你。”
澹台衡似乎答了声什么,似乎是很朦胧的一声好,又似乎是一声带笑的阿虞。
可在这个他们本该无措本该解释的时刻,他们只在高山间看一绿芽疯长。
某一时刻,它高至人身,绿光猛地暴涨。
里面的澹台衡被推出来,楚帝不顾锦衣卫阻拦想上前抓住他,被虞宋横手一挡。
她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他手腕,使灰氅的细绒在风中轻柔摆动,给他脸恢复了一些血色。澹台衡轻咳,转瞬消弭。
楚帝一声子衡被扼在喉咙里。
“陛下既不能使他不受民愚所伤,又何必要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推他上高台?”
“秦时殿下从不缺拥护,”虞宋眉眼冷然,似乎是明白了楚之君臣的秉性,她也没有不平了,只是很淡的,很淡的疏远,“如今也不会缺所谓爱幸。”
“我会照看他,不牢陛下费心。”
说罢,虞宋也消失了,只走时虞宋轻易扔出一袋种子,十分沉重,多达百颗。头都没有回一下的人并不在意身后名。
就仿佛一次次杜撰构陷背后,只有他们自己记得,他们是已死之人,世间风霜雨雪,他们无缘承接半分。
所谓误解与否,他们早已不在意了:
“岭南西北各地皆有此种,不必去寻。”
方若廷陡然抱紧那袋种子,他也不知为什么,只在知道虞宋今日前便遍寻山南海北,搜集这一袋龙须种时,胸口和眼角从未有过的烫起来。
叶朝闻喃喃:“他们真的只是想育种。”
六皇子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感觉到父皇诛命一般狠戾的注视时又浑身绷紧,说不出一个字。
陈昭仪匍匐过去,垂泪:“陛下,陛下,今日都是臣妾一人之错,是臣妾逼父亲和瑛儿如此,是我利欲熏心,嫉妒亡魂!并非他们之错,陛下不可迁怒他们,臣妾愿担当一切罪责陛下,求您恕罪。”
她痛哭。
楚帝本来握紧了长剑面上青筋暴起,却陡然一松手,长剑哐当坠地,他也用力闭眼。
“为何啊?”
群臣尚且哑然,楚帝陡然厉喝,指着他们,眼眶发红:“你们都是为何!自子嘉与虞宋来楚,楚有损失一分一厘,有寸土颠沛流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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