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陈氏陈婕陈昭仪的父亲曾任中书令,上书乞骸骨才三年,她所出的六皇子钟灵毓秀,年近十五,历来是文臣中偏向立储的最佳人选。
何躬行还在谛听老师教诲。
“陛下子嗣不丰,后位空悬,已逝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便占嫡占长,可惜,”张铭拄着拐杖转过身来,“唐庶人心思狠毒无所不用,招了陛下厌弃,如今年幼皇子中,唯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与十二皇子,有望即位。”
“陛下还是不肯立后?”
“先帝盲信郑后母家,朝纲几坏,陛下吸取教训,公子现身前,原本已决意早定二皇子为储。”
何躬行直起身:“如今朝野便是因这一点儿而争执不休?”
张铭摇摇头:“唐庶人用方士为计,涉巫犯蛊,天下忌惮,他们不敢为二皇子求情,但,迎他尸骨入陵一事。”他眉眼沉下来:“还有许多议论之声。”
恐怕陈昭仪与王婕妤,还有六皇子与七皇子两位皇子,便是为此而来啊。
北云境之中,楚帝正招翰林院中进士与他和澹台衡对弈,连日病着,他下了两局便招手不下了,却要澹台衡必须得落子。
他身影虚幻,落子之前总是细细思索,并不急着落子。
“下棋实在不是你我等强项,”秦疏边和三个马甲摆开三盘棋,研究怎样落子才胜算最高,边感叹,“和楚帝下犹能以有意相让之由输两招,面对楚朝最厉害的读书人只能分寸不让了。”
否则何以见公子衡风采?
眼前人才示意魏骆下子,最后一位学士便拱手认输,绯红官袍衬得他容貌俊秀,澹台衡身影虽淡比之他这毓秀也毫不逊色:
“承让。”
学士羞惭:“非也,殿下落子从容有度,不急不缓,想来耽搁也只是为使我等可静心思索罢了,殿下相让如此,我等却依然溃败,实不敢说谦让。”
澹台衡只颔首,等学士起身回到楚帝面前随侍,楚帝才骄傲笑道:“子衡书画与棋,可称冠绝古今矣。”
入行宫后楚帝便时不时要来上这么一句,起初澹台衡还会劝阻,而后便沉默待之,唯独今日,他说:“子嘉既已非秦储,也当不得此世之人。”
他望向自惭形秽的庶吉士们:“不必称我殿下。”
庶吉士们下意识望向楚帝,犹豫,楚帝才以手握拳,咳嗽几声,缓缓笑道:“他们以棋会友,也是不愿意疏远你,喊你你便应着。”
澹台衡不再说什么,只是待安和来通传时道:“子嘉有一事,需离开稍许,请陛下容禀。”
楚帝便连陈昭仪和六皇子来了也顾不上,忙道:“来行宫不过两三日,怎么子衡又要离去?”
他正要开口,陈昭仪带着六皇子跪下问安,这是六皇子第一次见这传闻中的亡魂,一抬眸,眼神里便划过什么,而后又恭谨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