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的模式可以直接满足残障女性群体的日常基础需求,初创公司有更多的机会建立自己的品牌和客户群,但同时需要更高额的资金进行产品开发和生产,且会面临每一个服装零售品牌都会面临的库存积压风险。2b的模式则拥有更高的资金效率,初创公司的启动成本和运营成本都相对较低,更容易扩展业务模块并且影响到更多的人,但业务成果高度依赖其它企业的合作,且较难直接看到社会影响。
刚开始讨论时,韦霖重点关注两种模式的盈利难度孰高,从资金和成本角度来看,只要能找到潜在企业客户,那么2b会是一个运营风险相对较低的选项。宋零诺则不同意,她认为直接解决目标消费者的日常穿戴痛点才是首要目标,做2c能够相对快速地让业内识别商业价值,也能够直观体现社会价值。
韦霖插llen她,说这个大前提是要能盈利。
宋零诺说,只要产品能够填补市场空白、定价是普通残障女性消费者能负担得起的,盈利是早晚的事。
韦霖指出宋零诺的过度理想化,产品定价低的前提是单品必须要能够大规模化量产,而能够大规模化量产的前提则是一件单品能够解决绝大部分人的痛点,而这与不同残障者的身体机能和对应需求的巨大差别存在着天然冲突。
两人battle了好几轮,宋零诺陆陆续续地又提出几点:一是从最基础、最小的痛点和需求入手,只要足够基础、足够小,那么产品就有可能覆盖绝大部分残障者的需求;二是不能只考虑残障者,要做就要做universal的产品,健全人只要改变穿戴习惯和思维认知,就一样可以购买使用;三是只要做出一个“基础”和“小”的可盈利产品,证明适应性时尚的潜在市场规模和商业模式的可盈利性,公司就能用它作为showcase去pitchb端的客户,以此开拓2b的业务模块,优化收入模式。
韦霖陆陆续续地听完,几天没给反馈。
宋零诺问,你在想什么?
韦霖说,在没实现盈利之前你要怎么过?
宋零诺说,想尽一切办法找钱,省钱——怎么省钱我最擅长了。
韦霖说,如果失败?
宋零诺没回答,只问她,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创业了吗?
无论讲多少、讨论多少,难走的十公里还是难走的十公里。韦霖拒绝得很干脆,不。
刘辛辰在十五楼的focroo找到宋零诺,和她同在一起的还有韦霖。两个人贴墙侧坐着,面前桌上是电脑,背后是钢化玻璃白板,上面的字迹刚刚擦掉一半。这一层是it部门,宋零诺和韦霖专门挑了离六楼和二十楼都有一定距离的办公区域讨论创业的事,可还是被刘辛辰撞见了。
狭小的空间因突然多了一个人而显得逼仄拥挤。宋零诺问刘辛辰:“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看看手机微信,上面果然有好几条来自刘辛辰的未读消息,她忙得顾不上回复。
刘辛辰瞥一眼白板上没擦干净的字,反手关门,“你们占着公司的资源做私事,还有没有基本的workgethics?”
宋零诺说:“我又不可能带她回家讨论。去外面找地方要花钱,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能省则省。”自从被刘辛辰发现她在二手平台大量出售闲置衣物,宋零诺就不得不向刘辛辰坦白自己正在筹划的事。
刘辛辰转头看宋零诺口中的“她”。
韦霖则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打字,“我一个因为性骚扰女同事而被公司处分降级的人,你和我说workgethics?”
一年零九个月了,韦霖仍然是刘辛辰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最没道德感、最像神经病的女人。好的环境养人,坏的环境也养人,刘辛辰认为宋零诺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韦霖是罪魁祸首。
边说,韦霖边抬眼瞥刘辛辰,“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力制定道德规范的人恰恰是无需为了违反道德而付出代价的人。天天为道德作战的人,恰恰是一群根本没有权力定义什么才是道德规范的人。这件事的讽刺程度就好比,有些草不想被羊吃,另一些草却要为了羊能吃草的规则攻击那些草;有些羊不想被猛兽吃,另一些羊却要为了猛兽能吃羊的规则攻击那些羊。ivy,你认为你是草,还是羊?”
刘辛辰反唇相讥:“是吗?我倒是见过草要吃草,羊要吃羊的奇观。你之前是怎么对宋零诺的,你怕不是失忆了。”
韦霖扬起嘴角,“你错了。她和我都是要成为猛兽的。猛兽之间的撕扯,是草和羊看不懂的。”
宋零诺早已形成了一套应对韦霖歪理邪说的免疫体系,她制止两个人的斗嘴,“今天要做的差不多了,要不就先到这吧。”
刘辛辰却没要走的意思,“你的创业计划进展什么地步了?”
宋零诺要做一家通过商业创新手段解决社会问题的社会企业,刘辛辰为了理解宋零诺究竟想干什么,特地花了几天时间查询国内外的相关资料。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远超社会发展速度,普通大众对社会创新、社会企业、共益企业(brp)、影响力投资(ipactvestg)、商业向善、资本向善……等等理念都很陌生,刘辛辰也不例外。她查来的数据显示,截止到上个月底,全球经认证的brp一共六千余家,注册地在中国境内的仅三十家,占比连千分之五都不到;国内专注做影响力孵化、影响力咨询和影响力早期投资的资本和基金更是寥寥无几。这些冷酷的数字足以说明宋零诺想在一个尚不成熟的大环境下做社创是一个多么不理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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