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确实不再是普通媳妇了,孙老太年纪大了家里管账的事都给了沈云,沈云已经是祝家的女当家了,她又有自己的进项,所以不再是以前那副温柔沉默的模样了,行动做事多了几分爽利。
进了正间,祝翾感觉到家里内饰也精致了不少,不像乡下人的屋子了,乡下人的屋子打扫得再干净为了干活方便总会乱摆乱放些东西,一切都讲究个实用性。
但是祝家现在的明间已经完全和厨房隔开了,摆了正经待客的桌椅和靠背,墙上还挂着画,祝老头的风筝也成了墙上的装饰。
一行人坐下,就有一个中年妇人端着茶进来,沈云就介绍道:“家里请来干活的,你喊她张妈妈吧。”
祝翾也没有想到自己家里都能请得起仆役帮忙了,但是想想也是,一般住这种屋子的人家干活就要请人了。
张妈妈是一个身材中等的妇女,她一边给祝翾上茶一边好奇地看祝翾,眼睛都恨不得长祝翾脸上去,沈云咳了一声,张妈妈就不看了,做完事就下去了。
祝棠说:“莲娘还是出嫁时的模样,萱姐儿变化倒是大,我见了倒不敢认了,还以为是仙女呢。”
祝棠已经完全是个青年男人了,虽然还是那个模样,可是祝翾觉得他褪去了记忆里的青涩,祝棠生得高大成熟,没有祝明的那种风韵,更憨些。
祝明擅长保养比实际年纪总是年轻些,所以两个人坐着父子感不重,倒像兄弟些。
祝翾就说:“我出去这么多年,你不大认识我也就算了。”
大家听她这样一说,就又找回了一丝熟悉来,祝翾看向自己的三妹妹祝英,祝英已经完全是个大姑娘了,白了不少,因为出去念书看着也有了几分气质,就说:“英姐儿长这么大了,在外面过得好吗?”
祝英性格更加闷了,只是微笑着点头。
祝棣还记得祝翾,却已经不怎么熟了,祝翾问了他功课进度就没再说什么了。
祝葵对祝翾是最不熟的,从祝葵有记忆起,祝翾这个姐姐就是活在信上的人,看不到人,却常常能从信上和家人嘴里知道祝翾的事情。
现在祝翾从信里到了她跟前,她就觉得祝翾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祝莲还好些,她才出嫁没多久,大家和她聊天气氛就活泛很多,都是在问祝莲在应天过得习惯不习惯,谭锦年对她好不好的话。
祝翾坐旁边听着,渐渐觉得没有意思,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结果她对家里的人有些不习惯,家里看她也是生疏的,外出求学这些年她对于家里只怕已经算是尊贵的客人了。
不过大家注意点很快又转移到了祝翾身上来,问了祝翾在外的情况,虽然他们在信上也大概了解过了,可是当面总忍不住再问一遍祝翾,祝翾就一一回答了。
很快最小的弟弟妹妹又因为崇拜她鼓着勇气靠近了些,问祝翾在外面有意思的事情。
祝翾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把她的弟弟妹妹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在说:“二姐姐好厉害!”
等大家终于聊熟了,祝翾才想起自己带回来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就又去翻自己的行李,把给家人买的礼物一一分发了下去。
沈云一边说“不要破费”、“瞎浪费钱”一边将祝翾给她带的珐琅彩的鼻烟壶宝贝似的收好。
祝翾给孙老太带了一荷包的安神丸,这是应天附近药局的东西,祝翾知道孙老太年纪大少觉,就给她带了这个,孙老太觉得祝翾的礼物很是贴心,她再也不对祝翾说刺耳的话了,但是表扬祝翾她还生疏得很,就憋出了一句:“出去了一趟也长了心。”
祝老头得到了一块茶砖,祝明得到了祝翾买的发冠。
祝棠得到了一个核桃手串,核桃上还有微雕,这是祝翾在应天市集上淘的,想着哥哥也许喜欢这个,祝棠果然从怀里拿出放大镜来认真地对着核桃看。
祝翾给妹妹祝英送了一个水绿的钗,祝英也已经是及笄之年了,这个水头不错的钗就是祝翾的贺礼。
祝棣就是文房四宝一套,妹妹祝葵就是一套颜料画具。
就连年纪在猫里算大的咪咪祝翾都特意提了应天当地的一串鱼干回来,专门给咪咪尝尝外地鱼干味。
咪咪因为上了年纪懒懒地卧在椅子下面打盹,等祝翾提着鱼干喂它,咪咪叫了几声,有些戒备地看祝翾。
祝翾背着人,有些难过地小声说:“连你也和我生疏了吗?”
咪咪戒备了很久,才走过来咬了一块鱼干干干净净地吃了,吃完抹了抹脸又靠近闻祝翾的味道,终于确认了祝翾的身份,才非常亲密地贴着祝翾扭,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喵喵叫。
祝翾看见咪咪认出自己之后还是一样的热情,就很高兴地说:“咪咪,你只是一只猫真是耽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