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村长和一屋子人连头不敢抬,就那么战战兢兢地跪着。
廖子承用唇角碰了碰华珠额头,烫得很,他皱眉,倒来热水和十粒药丸,喂华珠服下。
整个过程,屋子里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声,和华珠的喝水声。
吃完药,华珠靠上他肩头,有气无力地问:“先从谁审起?”
“杨老伯。”
华珠点点头:“我来审。”
封大人与村长亲自把堂屋收拾干净,与廖子承一块儿走进了偏房,华珠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对面,一张四方桌,再对面,一条长凳子。
杨老伯来了,他年纪比刘老伯小,身形魁梧,常年种药,令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他已知自己昨夜治疗的对象是鼎鼎大名的提督夫人,进门后,跪下磕了头,说道:“草民叩见夫人。”
华珠拿出小册子和笔,用眼神示意杨老伯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与刘老伯被杀一案有关,还请你如实告诉我。”
杨老伯觉得好奇怪,既然是审案,为何还能允许他坐?他之前到衙门告状,可都是跪着的。
华珠用笔端点了点桌面:“坐吧,杨老伯,你看我本身就病了,别让我把力气花在请你入座上。”
杨老伯受宠若惊地坐下:“夫人请问。”
“你与刘老伯关系如何?”
“普通朋友,有些往来,他偶尔从我这儿拿药,用柴抵钱。”
“拿什么药?”
“他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到了潮气重的日子就犯病,还有翠儿,小姑娘每年都会得一、两次风寒。”
华珠一一记下,又问:“昨晚他戌时四刻(晚上八点),他到后山找你拿药,那时,他的嘴角有没有伤痕?衣服有没有破裂?”
杨老伯摇头:“没,他找我时,好好儿的。”
华珠又问:“他为什么自己不把药拿回来,却叫你亲自送来。他是不是在离开你家后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杨老伯想了想:“他只说他有事,但没说是什么事,他拜托我送,我跟他交情还不错,就送了。”杨老伯答道,“他还说,公子和夫人一看就是矜贵的身子,让我给开药丸,免得熬药也不知熬到什么时辰。”
“刘老伯有心了。”华珠凝了凝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哪怕刚刚讲着一句关心的话,“那你从这个院子返回后山途中,没再遇到刘老伯?案发地点,离你家不算特别远。”
杨老伯就道:“还是有点儿远的,不过那条路,倒是我回家必须经过的路,可惜我没碰到,我一直到家都没碰到。”
“你回家后有没有再出去?”
“没有。”
“谁能给你作证?”
“我儿子儿媳和孙女儿都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