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开怀大笑。
笑声在不那么宽敞的门廊里回荡折返,一声声撞击着秦越的心脏,也抖落了沈见清努力维持着的情绪。
她红了眼,弯腰撑着膝盖,说:“院长前几天才说你小时候没挨过打,呵,你小时候都没挨过打,今天在我这儿挨了。”
那么重一个耳光,被打过的地方红肿充血。
她的皮肤要是不白就好了,看着不扎眼,她就不会这么难受。
偏偏她白。
干干净净的白,还有大病初愈的苍白。
沈见清哽咽着笑,眼泪往下掉。
秦越垂眼,看到了地板上清晰的水痕。
秦越装在口袋里的手握紧,往前走了两步,蹲在沈见清面前,双臂交错压着膝盖,故意偏了头,往她眼前凑。
沈见清不想让秦越看见自己哭,扭头躲。
躲哪边,秦越追到哪边。
沈见清气得在她脑门上一推,把她推得“咚”一声跌坐在地上。
沈见清愣住,忘了身娇体弱的秦越很容易推到。
秦越则不慌不忙的,顺势在地板上坐下,盘着腿,手搭着两侧脚踝,温吞地说:“那沈老师你不准备哄一哄我?这可是我第一次挨打。”
“??”说得还很光荣??
沈见清连哭都忘了,潮湿双眼紧盯着秦越。
秦越抬头望着沈见清,说:“沈老师,很疼啊,刚才有好几十秒左边耳朵完全听不见声音。”
沈见清撑在膝头的手猛地捏缩起来,拇指死死压着食指关节。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秦越脖颈里走。
……她白净的皮肤上已经爬满了细密的血点。
沈见清脑子里嗡得一声巨响,眼前发白,立刻又因为眼泪坠落清晰起来,不过须臾,再次变得模糊,反反复复,她撑不住,顺着墙壁滑了下来。
沈见清的情绪莫名而汹涌。
她觉得自己是在心疼秦越,里面可能还夹杂
()了一些歉疚,因为那一巴掌打的本该是她。
可看到秦越“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又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严重,她不用想得太多。
但,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秦越双手撑在脚踝处,上身微微前倾,偏头在沈见清嘴角吻了一下,说:“沈老师,要不要我抱一抱你?”
又来这套。
她看起来很欠抱吗?
欠……
很欠很欠。
沈见清急迫地抱住秦越,喉头一哽,眼泪接连往她脖子里滚。
秦越一手搂着沈见清的单薄的脊背,一手扶在她颈后,食指轻抚发根,说:“沈老师,想哭就哭大声一点。”
她进医院,沈老师没哭;对喻卉,她不知道;出重症,沈老师只是稍微湿了一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