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衿这幅冷漠的样子彻底刺激了太子。
他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高傲,倏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逼近了她——只有在这时候,这个眼中永远没有自己的女人似乎才有一点别的情绪波动。
她厌恶而又防备的看着自己,好像他这个新帝半点不值得巴结,甚至连正眼瞧一下都配不上。
“宁衿!!”周长鸣失控的盯着她低吼:“你看着我!”
他知道自己同宁清寻的事情败露的时候就已经伤害到了这个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人的心,可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保证她的正宫地位,宁衿是不会同他闹的那么厉害的,直到无奈娶宁清寻过门那一日,太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若是真娶了宁清寻,那他们之间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可彼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边稀里糊涂娶了宁清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挽回宁衿——即使她已经被父皇赐婚给了汝南郡王。
那双曾经看向自己柔软而喜悦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冷漠疏离,没有一点感情。
幼时第一次同宁衿相识的时候,太子就理所当然的认定了她未来会是自己的妻子,尽管自己后来犯了一些错误,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
可如今二人形同陌路,宁衿对他不但再也没有半分情意,甚至是厌恶的,警惕的。
这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太子的心,他迟钝的体会到一种类似于爱而不得的难受与烦燥。
不知道周长鸣突然发什么疯,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步步紧逼,宁衿退无可退,后腰抵在了桌案前。
太子个子很高,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很有压迫感,更别提这人盯着自己的脸着了魔似的,唇慢慢压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那让自己魂牵梦萦之地时,脖颈上骤然出现了什么尖锐冰冷的锋利之物!
太子的目光顿时从迷离中变得清醒了一点,他缓缓低下头,就看见宁衿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起了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眸底满是冰冷的杀机。
“御书房重地,殿下自重。”她冷漠的提醒着,手中的金簪却更用力的刺进——那片脆弱的皮肤立刻就被刺破,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同时生命受到威胁后,身体本能的害怕涌现出来。
太子的后心几乎是立刻就湿透了。
“你要弑君吗?”周长鸣仰起脖子,离那锋利的凶器远一点,气息不太平稳的问道。
“若是您非要对表嫂动手动脚的话,是的。”宁衿看着他脖子上被自己划破的地方有血流下来,握着金簪的手没有收回来,只淡淡问道:“现在清醒了吗?”
太子磨了磨牙,她这幅宁死不屈的样子更让他欲罢不能,可就像她说的那样,自己若是真敢对她做些什么,恐怕过不了两天外面就会有对自己不好的传言了。
汝南郡王现在还在外面帮自己打仗呢,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身在京城的未婚妻出了事儿,别说是打仗了,这个疯子恐怕能立刻开放城门,带着契丹国的军队杀回京城。
太子不甘心的退开,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伤了孤还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里的人。”
宁衿留下的伤口不算深,过一会儿就不流血了,可那一瞬间死亡的威胁却让他现在想起来仍旧毛骨悚然。
那人却从善如流收回金簪,不以为然道:“你也是第一个敢试图冒犯我还能全须全尾活着的人。”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方才那一下可就不只是划破皮肤那么简单了。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太子彻底冷静了。
方才眼底的歇斯底里褪去,再看向宁衿时又是那种让人厌恶的,黏腻腻的目光:“你不应该伤我在脖子上,回头母后问起来我不好交代。”
未来的天子被行刺,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死了一万次了,也就是她,自己舍不得才能这般纵容。
太子这么想着,只觉得宁衿这人真是半点对不起自己的心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这样对自己,自己心里竟然还是升起了一种扭曲的喜悦和满足。
他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目光黏腻深情的快要溺死人:“三日后是孤的继位大典,你来观礼吧?”
宁衿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还在监禁期间,没有资格去那样的重大场合。”
太子用一种宠溺的语气道:“乖乖看完典礼,孤放你出宫就是。”
宁衿:“”
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