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尚好处理,她的头发就不是一点点功夫了,只能简单给自己挽了个单髻。
窦矜自己弄好了,看她还在那里笨手笨脚的,无声过去帮她扶住歪歪的发髻,提过她手里找不准位子的那根簪,缓缓插入发髻之间,松过手,竟没有掉落,真簪住了。
长幸仰眼瞥他,眼眸明亮,“你还会这个呢。”
“幼年时看过母亲束发。”
提起姜皇后,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他不欲沉湎悲伤气氛,往铜镜前打量,美人不施粉黛已够娇媚,可这个头发不敢叫人细看,“等吃过饭,让辛姿帮你重新梳过。”
“是呐。”她想到什么转过身,“昨天,是不是她帮我打的浴汤?”得到他的肯定,她以手捶了妆台,“她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又有什么关系。”窦矜根本无所谓,“我去叫饭。”
甫一开门,院边上的辛姿便过来听候。
她为了守门苦等了一夜,一张脸熬得憔悴,两只眼下都是青乌,又麻利地请厨房传饭过来,还要强撑着布菜。
关山大捷,军队原定留驻新军之后,窦矜出征四月有余,离开朝廷太久,打仗要带人回宫修整再击张立启,她们要留在关山的时日算算不长。
自收绿几个死后她亦不肯再要新丫头,身边除了辛姿只有那几个会武功的婢子,是保护她的,不会伺候人。
因此辛姿一个人干了多个人的活儿,见她如此疲惫,长幸忙抵住她布菜的手。
“好阿姊,你守了一晚未睡快去休息罢,我这边大可自己来的。”辛姿望了一眼她濒散的秀发,长幸意会,摆摆手,“我自己能梳。”
待人退下,她勤快地把碗筷弄好递给他,还给他夹了烤猪肉,又掰开那软糯的红枣甜耳,分了一口要喂给他尝。
“这东西太腻。”
“尝尝嘛。”
嗓音甜软,窦矜听得后脑一酥,张嘴将那东西生吞了下去,尽量柔声着提点她,“你对奴才太好了。”
所以她们死的时候,才会那么伤心。
“收绿她们对我也很好。辛姿更是与我情同姐妹”说罢眉心深锁,“你昨日是不是对她发火了,我虽昏沉还是听见了一些,以后不许这样了。”
“你该庆幸她替你挨了骂,本该骂的是你。”一碗粥喝完又盛了一碗,他昨夜干的是体力活,腹中空旷胃口甚好,“我已派人去了昆仑山跟无宗取新绳子,你也不必惺惺作态——将手上那假绳子剪了。”
长幸被他这一噎半时无话,也只得埋头喝粥。
饭毕,自取了剪子,将那根普通的红绳绞断。
原定了上午议事,早些时候孟常和李根成便同其余几位将军去议事处等候,不料陈鸾起了个大早,已经整装在门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