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端的长幸蓦然愣住了。
“儿自有分寸。”
姜皇后的声线略激动起来,“什么分寸?拿你的阳寿去换她的吗,道长都说了——”
侍女端着水盆回来,长幸忙回到床上装作没睡醒的样子,紧闭的双眼下心如捣鼓。
那香有安神催眠的功效,她在纷乱的思绪中虽然不想就此昏睡,还是抵不过药性睡了过去。
这次睁开眼,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窦?s?矜坐在床边。
他似乎就这样一直在一边等着她睡醒。
见她怔怔得,一双滴溜溜的眼盯着自己,“起来收拾一下,回去了。”
她坐起了身来,看到外面天色将黑,正飘着鹅毛大雪,“不是明天走吗?”
“现在就走。”
话毕,让那些伺候姜皇后的女婢进来为她换衣梳妆。
昆仑山地势险峻,在无追观三字牌坊的门阙前有一条极其陡峭的云梯,两百步长,车马和侍卫先行,已经在平地等候。
侍卫举着火把,李凉接过油纸伞,为他们撑开。
窦矜像来时那般将人一打横抱了起来,步履不停的往风雪里走去。
长幸裹在厚实的披风中,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视线还被窦矜的身体和风雪挡住了大半,为防跌落,她只好用两手抱着窦矜的脖颈。
快要下山时她努力地抬了一下头,想要看清姜皇后和旁人的神情。
但距离太远天色昏暗,她们如这片苍山老林里几道静默的影子,屹立在门阙下,那穿道服的轮廓高寒森冷,在黑夜里暗流涌动。
在古代交通远不发达,为防意外一般不会在雪夜这种恶劣天气赶路,她心里猜到是因为那段谈话,姜皇后对她的存在有了敌意。
他抱她上了车,驾车的侍卫立马一提缰绳,车轮滚动了起来。
车内以皮草铺就木板,还有一些热水和滚烫的吃食,燃了上好的贡炭,整个车内是暖热的,与车马之外的天寒地冻隔开了一方天地。
长幸问他,“我睡下那会儿,你同姜皇后所谈为何?”
“不重要的事。”
她默了默,忽然抓住他的手将袖子一掀,下午一掠而过的红色就是这根红绳,跟自己手上的的一模一样。
她从他身上起来坐到一边。
身体尚未恢复又没进食,还远远没什么力气,窦矜就一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依仗,此时退到了一个与他较远的马车角落,端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