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药一扬扇子戳戳孟常,“你说你,派人跟着也不找个相貌平平的,一胖一瘦,亏你想得出来。”
“这都是底下人去做的,我并不知。”孟常仍旧板着一张脸,没有接程药的调侃。
说罢正儿八经冲她半跪扣手,高声道,“女君子,还请尽快回宫!”
他与程药不同,程药最关心她的安危,他则是觉得宫内还需要长幸这种人物坐阵把关。
“女君子虽辞去御尚一职,宫内未曾流露过女君子出宫的只言片语,只说你于人间琐事过度劳累,因此要在椒房殿修整。
如今丞相和司马屡次凌驾于陛下之上,局面虽暂时安定,可国内也有不朝我汉割据自立为王的袁张二氏。
更有别国虎视眈眈,边疆还有匈奴来犯,迫使我朝给予岁银,我汉领土广袤富庶,周围都想分一杯羹,女君子,你于危难时化解了危难,国才初建,此时贸然离开断不可取。”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胸腔久久起伏不平,鼻孔里喷出热气,看来总算是一吐为快了。
连程药都道,“孟小将军今日,好口才啊。”
长幸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与他平视,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孟常下了杀手锏,“女君子顾忌之事已不会再发生了,扶苏此月早产生了个公主,太皇太后将她们接去了昆仑山。”
她撇头,“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如今拜在昆仑山道长无宗法师门下修行,这无宗法师是道学元尊级的人物,连先帝都对他尊崇不已。她一发话,丞相和司马二人亦不敢造次。”
姜皇后退隐了山林看似是不管不问了,但窦矜还在朝,她免不了仍注目朝堂的一举一动。
看着宫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心生怜悯,将扶苏和孩子接了过去避难,也免得窦矜再落个残害先帝子嗣的口舌。
可不料长幸还是摇摇头,“我不回去。”
孟常觉得她这就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他本是个武夫,语气蓦然急了起来,扶案而起,“既然是神女,天选已定却一味躲避,是忘了自己的使命吗?”
“孟小将军,你莫要对女君子无礼。”程药拦在他,以鹅毛扇子挡他身,“先坐下。”
长幸的表情很平静。
她反问孟常,“如果丞相这次没有越过他先动手,你敢断定他不会做出和丞相一样的选择?”
那端,孟常紧了拳头,别过脸去,“……”
见场内气氛僵冷快要聊不下去了,程药及时让孟常先出去,自己和长幸谈。
待孟常一走,他改了神色。
五分悲三分叹,剩下的两分是温和,“女君子是在同陛下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