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你的弟弟,你答应了先帝,不杀他,也答应了我,不要王美人偿命。”
说到一半时,她的眼中已经盈满泪光。
“她同其他太妃一样,是一个深宫中的女子,家亲尽亡,纵然有错也是为了生存你背信弃义,你残害亲弟,窦矜,你骗了我。”
对于她的这番指控,窦矜都没有否认。
他也站起身,高出她一截,“你看见的是他现为婴孩,至多六年,他即可背正统之名被拥立来推翻我,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那就将他送走啊。”她红了眼圈。
“无论他去了哪里,需要他的时候,总会被有心人找到。留他一命也可,不若断手脚,割舌挖眼,要他废无成就。”
她捏紧了袖中的手,“窦矜!”
“他现在死已是最好的办法。”
长幸气极反笑,“你就这么怕有人夺你的位子?如果你是个真正的明君受万人拥戴,成就一番太平,谁能推的翻你,谁敢推翻你?”
她抿住唇,摇摇头,“你太独断专横了,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改进了,原来你是演的,你一点也没变。”
“没错!”
窦矜大声回应,嘴角挂阴笑。
“你口口声声说汉室是你的家,那你知道吗,就在这个汉宫,我亲眼看着父亲害死我的亲妹,斩杀他的兄弟,毒死那些为他粉饰太平的文臣武将!
在这个汉宫,我亲眼看着满朝官员互相构陷千百人被活埋万人赔葬!这其中,一尸两命的本不在少数。”
“汉宫是一个肮脏的地方。”
她不认可,“我爱这里的一砖一瓦……”
“你爱的是空壳,是一个表象。”他掐住长幸的两只肩膀,“守护汉宫就要日日夜夜,长长久久地浸染在这里,看宫内血雨腥风,看宫内人涌人灭。不是你玩几个文物,看几本书写几个字,那,只是一种走马观花。”
她猛然瘫坐在地,“不是这样的,在我眼中生命同视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看着你做这些,我看你拿捏他们的生命就像一个蝼蚁,就像牲畜,我接受不了……”
“平等?”他像听到什么天下第一的笑话,先是低笑,而后是哈哈大笑,仰面大笑。
只有长幸如一座雕塑,僵在那里。
笑罢。
莫名奇妙地说了一句。
他蹲下来,强行拿起她的手摊开,那里有一道愈合的伤疤,他抚摸过那里放缓了声线,“你持过我的剑,就知道血肉绽开之感,这样的感觉我自亲妹死去后,每一日都有,永不能忘。”
松开她的手自上而去,划过她的大袖,滑到臂膀,滑到她的交领,将长幸卧倒。
她的手因为下意识抗拒,垂在胸前自卫,手指反敲打到了自己的锁骨。
窦矜在她上方,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缓缓凑到她耳边,继续刺激她,“你以为平定了反贼诛杀王相,还让我顺利登基了便是结束,这只是开始。你以为的你以为,只是你的臆想罢了,你的善良在汉宫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