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晗的脸色瞬间又不好了,为了威慑游牧民族,也为了不让人觊觎他。左方遒当初要他戴面具,还给他编了好些个离谱传说。
说什么他是从十殿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魔,专门送人往生。乌藏老奶奶吓唬不听话的孩子,都会用沧晗的名号。
“呃……”沧渊尴尬地笑了笑,“爹还是住我官寨里面吧,最上层,房间多。”
等他进了楼,街道上才有人敢陆陆续续出现,纷纷讨论着他为什么来了白狼部。连着好几日,只要沧晗上街,街上就会空无一人。
他去了几次学堂,企图拉近和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但效果不佳,逐渐的自己也觉得甚无意思,索性闭门不出。
沧渊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却见父亲明显高兴不起来。
乌藏这边不过中原年,只有官寨里布置了点东西,有几分年味。
二十九的夜里,沧渊从楼下打了洗脚水,给沧晗搬上来,洗着洗着忽然问道:“爹觉得在我这儿住着可还好?”
沧晗强行回答道:“是极好的。”
“那好吧。”沧渊擦了一把眼前的雾气,“您在楼里呆着不能上街,明天我用马车载你去城郊打猎吧。”
“谁说不能上的?我一去了街上,人们奔走相告,比在雅州气势还大。”沧晗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别担心,爹快乐着呢。你要是忙就先忙自己的,明晚回来吃饭就行。”
沧渊叹息道:“那可真是‘奔走相告’。”
乌藏这边和中原的习俗多有不同,沧晗生活其实并不方便。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也知道爹躲着的那个人……就快来了。
泡完脚,沧晗还觉得腿很疼痛。他冬天总是这样,只要一受了冻,就感觉骨头缝里都有寒气,甚至能在睡梦中疼醒过来。
沧渊知道爹有风湿骨痛,便又添了点炭火,给他烧了一个暖壶,塞进被窝里去。
他守着沧晗说话,临到快睡着的时候,温远忽然急匆匆跑上了楼,在外面通报道:“主子!王爷来了……”
年底雅州事务繁忙,沧渊有想到固宁王查完账簿会在年节里赶来,却没料到来得这样早。
他还没发话,沧晗忽然拉着被子蒙过头,转头躺进被窝里,瓮声说:“渊儿你出去应付一下,就说我睡了,别叫他进来!”
“爹……”沧渊为难道,“我与王爷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早已比过去生分。”
沧晗头都埋在被子里,像个老小孩一般:“不听不听,我已经睡着了。”
沧渊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关上房门,朝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