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大可汗朝京,时日本定的是七天,却只呆了三日就走了。
大概是因为他在校场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演武,又和肖思光玩了顿蹴鞠,最后败兴而归,草草告别。
出城那天,沧渊赶来送了五里路。
对于那晚喝多了“发酒疯”,巴彦梦珂也很不好意思,言辞间不再说什么要带他返回,只是依然不赞赏他留京的举动,絮叨一番。
“回去吧,愿你能完成夙愿,尽情潇洒地活着。”沧渊在巨马上祝福道。
巴彦梦珂又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一把匕首相赠:“加措,虽然理想不同,但你依然是本汗的兄弟,谢谢你这些年的扶持和陪伴。”
临到分开时,巴彦梦珂又道:“乌藏汉子的马刀从不对准自己人,但如果将来你我有为敌的一天。我允许你用手上的这把匕首,刺向我。”
沧渊收起匕首,真诚地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宁愿你杀了不争气的我。”
“哈……你也知道自己令人寒心啊?”巴彦梦珂挥手道,“那就把匕首藏在最贴身的地方,杀掉让你放下防备却对你亮出獠牙的人。这是本汗对你最后的忠告了……”
沧渊知道他是在说谁,默默然想——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送别了巴彦梦珂,体温已将小匕首焐热了,一回头见到城边有匹汗血老马,左扶光骑在上面,身旁还站着四脚蛇的统领白亓。
这些暗卫怕他跑了,四周早已埋伏了许多,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经过左扶光的时候,沧渊未作停留,只丢下一句话:“还没换马啊?”
“我长情。”左扶光驾马跟了上去,见沧渊不理他,又幽怨道,“你都没送我一匹巨马,怎么换?”
沧渊有些许苍凉地说:“你在兴京骑宝马就够了,巨马腿都迈不开。什么时候和我回了乌藏,我再送你巨马。”
回雅州、回乌藏,他时不时就会挂在嘴边,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说。
左扶光直接忽略了那句话,跟上去与他并驾:“皇上跟我说想习武,你看找谁当武学导师比较好?”
沧渊并不看他:“国公向来专断,你定就好,何必问我?”
“如若不是你选的人,他又叽叽歪歪的,还防备。”左扶光单手握缰,另一只手摊开道,
“我要是真有歹心,掐死他就像捏死个蚂蚁似的。过了这么多年了小皇帝怎么还是不明白,我并不想害他。”
沧渊讥讽道:“他当然明白你不会害他性命,只想让他活着,在龙椅上当个傀儡。”
“好端端的,你说话别那么夹枪带棒行吗?”左扶光不满道,“那习武又是为何,难道宫里还能有危险?”
“不然呢?”沧渊回头问道。
许世景烁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他知道三哥并不是“自戕”而死,而是被左扶光摁着头颅,一次一次砸向墙面,活活撞死的,所以他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