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蔡娘子姐姐说,当初蔡娘子是在地里做工,两个孩子因在家没人照看,就干脆都带去了地里,两个孩子一向都很听话,很少往别处跑,且那一片他们常去,并不算陌生的地方,所以蔡娘子也就放心让两个孩子自己玩,然而到傍晚收工准备回家的时候,蔡娘子见迟迟唤不回孩子,这才着了急,四处去寻。”
燕宁声音沉郁:“当时发现两个孩子的地方离蔡娘子所在地其实并不算太远,只不过有片高粱地挡着,视线被遮住很难看清,小儿子被发现的时候半死不活,女儿则直接连人影都没看见了,蔡娘子在第一时间便报了官,官府的人却说可能是小孩子贪玩跑远了,让再四处找找,如果第二天还不见人再出动官府也不迟。”
“胡说八道,”岑暨黑沉着张脸:“既然报官,就说明事态紧急,若是等第二天再报官,怕是黄花菜都得凉。”
燕宁拍了拍岑暨的胳膊,让他先别着急,不然待会儿只会更急:“衙门不管,蔡娘子虽然心焦,却也没办法,一边是小儿子生死不明,一边女儿又了无音讯,她人都哭晕了好几回,好在蔡娘子平常在村子里人缘还算不错,听说此事之后,村子里的人全都出动了,漫山遍野的帮她找孩子,然而别说人了,连片衣角都没找到。”
“幸好小儿子李安还算命大,尽管伤的重,但最终还是捡回了条命,而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姐姐被坏人抓跑了,快去救姐姐”,可到底是年纪小,又摔坏了脑子,他翻来覆去只会念叨这一句,若是再追问就嚷着头疼,不过从他话中也拼凑出来是两个男人将李彩媛带走的。”
男人女童
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很难不让人往坏处去想。
燕宁闭了闭眼,声音却愈发冷静:“虽说李安能提供的信息不多,但最起码能确定李彩媛确实是被人带走了,所以蔡娘子又立马赶去衙门报官,这回衙门倒是受理了,可不知是贼人藏的太好还是衙门没用心,大半个月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蔡娘子起先去问,还得到回复说在全力侦办,后来再去就遭到催赶,如今两年了,此案大有做悬案处理的架势,蔡娘子或许是意识到女儿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所以心灰意冷之下精神受了刺激,偶尔会疯疯癫癫辨人,去年的时候短暂清醒过,如果不是蔡娘子姐姐发现的早,只怕她就要悄没声地领着小儿子投湖了。”
燕宁缓吐一口气:“蔡娘子那边我也问过了,说是一向与人为善,没什么仇家,与其说是仇家寻仇,我更倾向于是人贩子所为,不,也不一定是人贩子,”燕宁拢眉:“也可能是某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团伙,但我想不通为何专挑女童下手,难不成是为了供某些人取乐?”
想到某种特殊可能性,燕宁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甚至眼中都带上了杀意。
所谓“取乐”懂得都懂,人的欲望无穷,永远不知道人为了一己私欲能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就像之前王天昱陈奔狎玩娈|童案,不是燕宁想往这方面想,实在是除了这种解释外她不知道什么是值得贼人专挑女童下手的。
燕宁虽然专门找蔡娘子姐姐了解了一些相关信息,可当初这案子办的时候就挺马虎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若是想了解更多还是得去衙门要卷宗,不过燕宁估摸着以衙门这种办案态度,怕是卷宗有效性也得存疑。
当然了,只单是李彩媛失踪的案子自然不好办,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相关证据早就灭失,但要是从近期这几起失踪案开始排查,未必不能顺藤摸瓜从而侦破,只是——
“这案子咱们接了?”燕宁停步,侧眸问岑暨。
根据岑暨得到的消息,爆料人所说皆属实情。
尽管他们这次来兖州是为私事,但谁让提刑衙门权利够大呢,独立于三司之外,辖管天下重案要案,连续二十多人失踪,可不就是典型要案么,看岑暨的表情,燕宁就知道她话白问了,果然——
“接,怎么不接!”
只见岑暨凤目微眯,眼中泻出一丝戾气:“我倒要看看这归元府府尹郭北崇究竟是什么酒囊饭袋!”
很好,见岑暨神情不善,燕宁不由先为那位郭府尹默了个哀。
不过谁让他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被撸也活该!
“什么,有女童失踪?”
禅房内,饭菜飘香,虽然都是素食制品,但滋味丝毫不减,然而昌平长公主现在却毫无食欲可言:“你们是说,归元府出了好几起女童失踪案,你们现在准备过去查案?”
燕宁与岑暨私下做好决定,昌平长公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得不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见昌平长公主一脸疑惑,燕宁于是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听得昌平长公主是连连皱眉,特别是当她听说归元府接二连三发生女童失踪案,却一桩案子都未能侦破之后更是“刷”地一下冷脸,拍着桌子怒骂:“这郭北崇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辖下百姓都不能庇佑,要他这知府有何用?郭北崇,郭北崇,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听昌平长公主这语气燕宁一愣,试探问:“沅姨,这位郭府尹您认识?”
“不认识,”昌平长公主冷笑,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他算哪根葱,也配让本宫认识?”
燕宁:“”
不得不说,好熟悉的语气跟表情。
“那?”
昌平长公主喝了口茶,稍冷静了一下才道:“知道我在五台山清修,他曾想来拜见,还往这儿送了不少东西,我记得其中就有一尊玉佛,少说也得值个万两银子,不过我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