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廿五阴()
三碗不过岗≈hellip;≈hellip;早几年就听闻有说书人拿《赤昙花》的故事编作了评书,若不是阿桂跑来告诉我在那儿看到了云苓,我大概很多年都不会主动走进这些说书人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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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心虚了吧。
好在田铁嘴今天说的并不是这一出,回到不卜庐后阿桂问过我这场评书讲了什么,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我撇下生意匆匆赶去的目的只是为了能看我许久未见的孩子一眼,这一眼要比评书的内容重要太多了。
我在满座的听众间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坐在纪芳两口子正中,穿得比出走那日厚实了许多,时而仰面观察台上的说书人,时而扭头与身侧的二人说笑,围住脖颈的毛领烘得侧脸红扑扑的,于黑发间格外醒目的红头绳也跟着他的动作晃呀晃,让我想起了系在他小摇篮上的流苏。
长生鼓舞我上前问他海灯节回不回来吃饭,我没采纳它的意见,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知道他过得好,对我而言就已足够。
我找了个角落落座,坐在身旁的是一位来自枫丹的机械师。
这位异乡人谈吐文雅,和我一样对评书本身不感兴趣,感慨这戏外的人恨不得剧情跌宕起伏,险象环生,而戏里的人只希望日子顺遂平安,清闲自在。说到最后可能是兴致上来了,竟转过头来问我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我弄不清自己是戏外听戏的人,还是戏里苦苦挣扎的人,亦或都是。
不过我想,不管戏里戏外,他们,我们,都是无比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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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晴
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我记不清这是今夜第几次从黑暗中睁开双眼了。
盘在墙角小窝里的长生被我下床的动静惊醒,恹恹地打了个哈欠,问我是不是又要去熬安神药——前半夜我服用过这个,但效果微乎其微,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的还是只有那双哭红的眼睛。
过去的半年里,长生、阿桂、纪芳他们都劝过我亲自去看看云苓,可我怕他不愿见我,始终在通过他人了解他的生活。今天是璃月的逐月节,纪芳找来不卜庐,强硬地塞了一手月饼给我,叫我借着送月饼的名头见他一面。
我答应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想象他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再度出现在我眼前。或许长高了,或许多养出了一些肉,或许穿着精致的衣衫,或许吃着难抢的糕点……
只是当我真正靠近那扇曾一度紧锁的大门以后,才发现现实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
天才下过雨,彼时的小阁楼潮湿而逼仄,他身上只穿一件单衣,腰间随意盖着件外套,毫无样子地趴在地板上对着画纸涂涂画画,听到门口的声响后才缓慢起身,用脚踢开了挡路的稿纸与颜料。
见来人是我,他撇开眼,转过身去有些窘迫地搓手,告诉我他平时喝茶不爱放茶叶,阁楼里只有煮过的白水。
我问他现在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他说都好,
()可我喝着放冷了的白水,只感觉胃在一点点灼烧。()
我知道纪芳不会苛待他,可比之半年前,他的确瘦削了许多,面颊上的肉少了,下巴尖尖的,整个人好像一株抽条却没跟上营养的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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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角落里收拾出一只箱子让我坐,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从采药途中的趣闻聊到明星斋新进的货品,从今秋的桂花树聊到逐月节的月亮,大多是我说一段,他应一声,直到我提起他小时候有关逐月节的往事,他才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你要是我的血亲该多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几乎在滴血,一个声音尖利地嘲讽,嘲讽我作为养大他的人还比不过遗弃他的人,一个声音滞涩地呜咽,呜咽这是我过早告诉他我们之间没有血缘纽带种下的苦果。
沉默良久后,我轻声告诉他,亲情不需要血缘衡量。他低头盯着自己光裸的双脚,说他知道,但这份血缘之外的亲情让他感到茫然。
他说寻常人家,有了血缘的关联,父母就理应疼爱孩子,理应毫无理由地对孩子好,因为这是父母将孩子带来世上理应承担的责任,可我们之间不存在这层理所当然的联系,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我的声音被阻塞在了喉咙里,因为我无法问心无愧地告诉他,没有为什么,无法问心无愧地告诉他,我对你的爱毫无企图。
假如当年被遗弃在不卜庐门旁的他只是个普通婴儿,我大可以在璃月港为他挑选一个幸福且富庶的家庭,可那朵赤昙将我们的命运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我不说话,他也不看我,压着脑袋,眼泪落在了膝上。
他说他曾怨过我的疏远,可怨着怨着,慢慢想通了,意识到我本可以不对他那么好,本可以完全不给他埋怨的理由,是他向我索要的东西太多了,于是收起了怨怼,小心地享受着这份不属于他的亲情。
他说他很想继续这么享受下去,但当他走出不卜庐,得知行秋的父亲会因行秋沉迷武侠小说将他臭骂一顿,香菱的父亲会因香菱煎不出完美的煎蛋用筷子头敲她的手心,李锤子的父亲会因李锤子在码头上挣不到几个钱拿酒瓶砸破他的脑袋以后,他发觉我对他的好超过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对父母——这也是他从不卜庐搬离的真正原因。
大敞的窗子外头,烟花齐鸣,逐月节的圆月映在了他哭红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