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无缘无故,吃个宵夜戴这个做什么?”
在她接二连三的追问下,程又年总算洗好了两只碗,放在一旁的沥水篮里,脱掉手上的隔水手套,不徐不疾地重新转身,对上她的视线。
那只小盒子还在半空中招摇。
她的表情也一样生动鲜明。
“戴这个做什么?”他重述一遍她的问题,把盒子接了过来,答,“爱。”
昭夕:“……”
“所以——”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漆黑透亮的眼眸里粹着一点点笑意,然后逐渐扩大,“这次换我主动问你,今晚我能留下来吗,昭夕?”
昭夕一时怔忡。
四目相对间,除了急促攀升的心跳以外,还有些意外。
这个人是真的很聪明啊,知道她未曾开口的小心思,也了解她居高不下的自尊心。
是什么时候看破她想留住他的意图呢?大概是从商场出来,她在车上问他回宿舍与否那一刻起。
他猜到了她因骄傲而不愿第三次主动开口邀请,所以才说,这次换他主动。
她红着脸,别开视线,嘀咕了一句:“上哪学的读心术……”
他笑笑,“没读你的心。”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并不知道。”他笑意渐浓,仍是耐心解释,“我只是在读我的心。”
哎?
她陡然抬眼望他,就听见下一句——
“不过我很高兴,原来我们想的都一样。”
他的双眼明亮温和,像倒映着一整个春天。
昭夕看他半天,才移开视线,“谁跟你想的一样了?”
她把那只纸盒放在中岛台上,转身去接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关于安全套的话题很快终止,起因是程又年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走到茶几边上,接起了罗正泽的电话,三言两语后挂断,从便携行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借用一下书房。”
昭夕点头,一边带他往书房走,一边问:“要加班?”
“实验室那边需要一点数据,材料都在我这里。”
说起工作,先前那种轻快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谨和一丝不苟。
程又年在书桌前坐下来,很快打开电脑,专注地做事。
昭夕在一旁看他片刻。
男人的背影笔直如松,挺拔地坐在黑胡桃木书桌前。比起厨房,他似乎更适合书房的氛围。
屏幕的亮光映在他脸上,而他神情专注,间或轻击键盘。
此刻宁静悠远。
昭夕出神地望他片刻,才回过神来,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在这无缘无故走了半天神,她也从书架上拿过剧本,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窝了下来。
书桌被人占用,她只能委屈自己,捧来笔记本,搁在腿上打开文档。
因为过于专注,程又年在找到材料,整合起来发给罗正泽后,才意识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敲击键盘的声音。
回过头来,就看见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
她戴了一副框架眼镜,镜架是复古的银边,此刻正低头看屏幕。
笔记本摆在双腿中央,另一侧的腿上还摊着一本文件,她扫几眼,沉吟片刻,又继续打字。
程又年看她片刻,才走过去,视线落在那本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