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夕讪讪的,“应该没有铁锈吧,就,就车门给夹的……”
店员都听笑了,抬眼诧异地望着程又年,仿佛不敢相信还有人会这么受伤。
“自己夹的?”
程又年顿了顿,余光瞥见昭夕一脸窘迫,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嗯,我自作自受。”
她面上一红,一声不吭。
暗自庆幸自己戴了口罩,没有泄露出满面绯红。
从药店出来,她埋头往单元门里走。
程又年在她身后停顿两秒钟。
其实药买到了,他完全可以回家抹的。
她又不是医护人员,并不会比罗正泽专业到哪里去。
……
思绪也就微微转了那么一圈,没见她回头,他又不徐不疾跟了上去。
第二次踏入昭夕的公寓,依然没有半点家的样子。
她的家颠覆了他对住宅的印象,没有温馨和平凡可言,一切都只为了高雅审美。
谁会在满地都铺上难以搭理的白色羊绒地毯?
谁会在整屋使用声控开关?
谁家的升降晾衣杆安得那么隐蔽,想找到开关仿佛能找到头发花白。
……更别提她那光洁如新的厨房用具。程又年怀疑她压根没在家里开过火。
昭夕解开指纹锁,很没形象地踢踢腿,两只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胡乱落地。
踢得太随意,其中一只正好砸在程又年的脚上。
啪的一声,干净整洁的皮鞋顿时蒙尘。
程又年:“……”
昭夕:“……”
她咳嗽一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屋里有暖气,她把外套脱了,扔在单人沙发上,拎过塑料袋坐在他身旁。
“手。”她言简意赅。
程又年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来,停在半空。
昭夕接了过来。
她的掌心朝上,他的掌心朝下,接触的那一刻,她微微一顿,忽然有些迟疑。
男人的手比她宽大很多,贴合在一处,他在上,她在下,她都快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明明大家都穿得不多,从寒冷冬夜归来,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却很烫。
大概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缘故,她从小皮肤细嫩,掌心尤甚,半点没有做过家务的痕迹。可他不同。
也许是因为工作缘故,也许是他在家中有所担当,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十指相贴时,尤其明显。
不知为何,昭夕有些失神。
就好像能从这片刻的接触里,感知到那片粗粝的,温柔的,历经千山万水的薄茧。
最后是程又年出言唤醒了她——
“你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