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舟眼眉微提,歪头看她。
楚引歌面上言笑自如,轻嗔:“阁主在呢。”
又对信步而来的白川衍说道:“阁主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白川舟倒没有怀疑,她在人前总是拘束的,捻了捻指尖,负手而背,散漫代答道:“我请来的,庆阁主当上礼部尚书。”
“是么?”楚引歌向前拽了拽白川衍的衣角,“恭喜你了。”
这细小的动作自然也分毫不差地落入两人的眼中。
白川衍身形一震,觑了眼白川舟,见他的眸底笑意已转为丝丝冷漠,冷如刀刃,白川衍忙后退了两步。
楚引歌故作惊愕,松了手:“抱歉,一时开心,失礼了,快进府罢。”
一路上,楚引歌不断对白川衍介绍着蔷薇居的布局花景,还与他聊几次去天语阁的事,言笑晏晏。
白川衍只能点点头,这些哥哥都没告知,他没法细说,怕露出破绽。
刚在厅堂坐下,楚引歌就对他嘘寒问暖:“阁主,我都知道你是川衍了,就将面具摘了罢,不捂得慌么。”
白川衍确实是大汗淋漓,倒不是被捂闷的,而是被白川舟现下阴沉滴墨的面色吓的。
他今日下值刚出宫门时,就被两壮汉带到华思楼的雅间,他本不喜红粉青楼之地,正欲挣扎,却瞧见阁主正坐其中。
他近日见闻了阁主的雷霆手段,礼部尚书楚熹的下马,工部尚书的辞官,揭示东宫牵扯的几桩人命,太子被禁足,皆与眼前人有关他一个个小小侍郎,不知所犯何事,正心颤着,未曾想面具摘下来时,竟是自己的纨绔哥哥白川舟。
白川舟要他帮个忙,假扮阁主,蒙骗长嫂。
他这才知道,为何长嫂初次见他时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认错了人。
白川舟更是允诺,事成之后会助他进御史台,任御史中丞。他欣喜雀跃,这是他从小的愿景,拨乱反正,明辨正罔,只不过父亲说御史台干的都是得罪人的脏活累活,让他入兵部,当尚书,夺兵权,他素来听父亲的话,只能将自己的私愿放在心中。
可现在有这个机会摆在眼前,他自是欣然同意。
本以为假扮阁主这桩事很简单,可谁曾想长嫂似乎对阁主格外热情,连他都感觉到了。
楚引歌在旁续劝道:“府中也没旁人,不必遮得这么严实,面具摘了罢。”
白川衍抬眸向哥哥示意,后者沉色颔首。
他这才摘了面具,脸涨的通红,鬓发都乱了。
楚引歌拿出绣帕,故意往后头的白川舟那里看了一眼,又忙收了手,吩咐道:“立冬,去打盆水来,给川衍净净脸。”
好啊,白川舟薄淡的唇角掀起一丝冷笑,看来若是他不在,她还想主动上手了。
他知她对阁主景仰,倒不曾想到了这般喜不自禁的地步。
白川舟在旁呷茶,只觉今日的清风使苦得很,涩味极浓,直让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