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灵动,样子像极了争风吃醋的小娘子,似是完全信服了立冬的说辞,是煎服的中药抑制了内力,而非那黑瓷瓶的药丸。
立冬想起世子爷今早临走前所说夫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有这个,他就像早已预判题解的考生,神气扬扬。
“世子夫人多虑,夫人也知二少爷是阁主一事了吧?世子爷去华思楼都是去二少爷那里,并非眠花宿柳。”
立冬转动着眼眸,侃侃而谈,“夫人学识高,应当也知药都是因人而异,许是对世子爷有用,对夫人无用呢。”
很好,搬出了二少爷白川衍,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一套套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楚引歌含笑点头,“有道理,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可得多帮我看着点世子爷。”
她又瞅了眼空空竹筐,“可要帮忙?”
小满忙将她送上马车:“夫人好好歇息就是在帮我们了。”
楚引歌没推脱,可一转脸,笑意就耷拉了下来。
她在马车上望着远处的青山沉思,他有许多事瞒着她,还伙同身边人瞒她,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青楼办事,会武,腿伤……
所有的细节都变得有迹可循。
如果她没记错,在亲迎日那天,他从宋宅接走她时,听到宋师在一旁说了句:“白牧之,好好对棠棠。”
那时沉浸在语笑喧哗之中,被巨大的甜津津迷了神志,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但眼下想来,师父纵使知道白川舟的字是牧之,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唤得太熟稔了。
她不得不怀疑,他们之前就认识。
回忆就像一张蜘网,稍一牵动就能丝丝缕缕想到许多粗枝末节。
宋誉说,“我们家顶粗的那根棍子不知道去哪了……”
姜大夫说,“也不知是多粗的棍棒能被打成这样……”
白川舟说,“补偿我。”
……
太多的巧合串在一起,就不会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师父平生最在乎三人,师母,宋誉,谢昌。
师母不可能与世子爷有交集,宋誉看着也不像之前就认识世子爷,那宋师和白川舟的纽带唯有——谢昌。
楚引歌的眸底浮动一抹冷寒,对外扬声说道:“去宋宅。”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双手却止不住地发颤。
白川舟说,“我曾经救过一个人,满身是血,双目失明,喉中失语,寻一破屋避之。”
他说,“擅抚琴,精字画,懂古今,没有什么不会。”
他说,“我救他那年,十岁。”
他说,“被侯爷杀了。”
……
他救的是谢昌。
他说,“你以后少同侯爷讲话,离他远些。”
楚引歌咬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