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少生气。”他翻着竹简,看我一眼,“不过委屈你,要在河底养胎。”
我托着腰往床上挪了挪,哼了一声。
“你父亲对你不好,回去也不见得是好事。”他将枕头团了团,垫住我的腰,“等孵出蛋来,我同你一起回去,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
“你同我回去?!”我被嘴里苹果一噎,咳了两声。
他对我手忙脚乱早就习以为常,一边顺气一边问:“怎么?我们不是成亲了?”
“那你喜欢我吗?”
他顺气的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啊?”
他面色严肃地说,“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不会回来帮我,我若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在你怀孕后继续同你交合。”
“别,别说。。。别说了。”我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揉了揉我的头,扶着我的肚子,叹了口气道,“只是辛苦你了。”
20
这蛋真不好生。
三个月后,我从黄昏开始阵痛,松青河水浪滔天,随着阵痛,暴雨顷刻而下,河内数不清的鱼类生物惊恐地到处乱窜。
龙王祠上风浪震天,我在祠内痛得咬牙切齿。
敖海手法娴熟,推着那颗蛋往下坠,他是比我冷静,但也非常有限。
他出汗比我还多,手比我抖得还厉害。
然后,龙王祠开始晃动了。
拴在敖海手脚上的缚龙索越来越频繁地震动,我害怕地抓住他的胳膊。
“没事,蛟龙出世自然凶险。我当时出生的时候,还引发了一场海啸。”
我稍稍放下心来,努力克服身上传来的几乎拆碎骨头的疼痛。
他皱眉,果断地掰断自己的小手指,从中抽出一股骨髓样的东西放进我嘴里。
“止疼的。”他说,“你别怕。”
带着淡淡腥味的骨髓在嘴里化开,很快我就感觉不到疼了。
那颗蛋出生了。
蛋壳上裹着暗红的鳞片,大小如同一个刚出生的人类婴儿,敖海将它放到一边,替我清洗身体,又喂了些精气,披上大氅。
我伸手去够,把蛋圈在自己怀里。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它?”他覆住我的手背,又将我抱在怀里。
我来不及开口,一道似龙的影子嘶吼着咆哮,从龙王祠的地底骤然腾起,因为生产停止而稍有停歇的海浪骚乱在这一刻再次咆哮,到处都开始沸腾,风浪滔天,雷声阵阵,似乎世界末日。
“熙和。”
我看着那道龙影发愣,对它有一种莫名熟悉的亲切。
敖海凑在我耳边,“取好名字了吗?”
“什么?”
下一秒,那道龙影破水而入,径直俯冲下来,声势浩大,开天辟地,龙王祠一击而碎,暴露出四根高耸的石柱。
敖海紧抱着我,他宽大的衣袖挡住了碎石,袖子里的缚龙索剧烈震动着,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咒。
吼——
龙影咆哮,松青河上的石桥已经破碎,河水暴涨,涌上岸击溃了树木村庄,嘈杂声中,龙影轻而易举地绞碎了那四根石柱,光亮的符文瞬间暗淡无光,分崩离析。
敖海看着脚下的缚龙索碎片,笑道:“我儿并非池中物。”
“那叫敖池吧。”我道。
“好,就叫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