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桌椅又烧了起来,陈星瑜忍着腾起的灼热,将手伸出天窗之外,将瓦片上盖着的几块石头一一拨开,险之又险地从天窗中穿了出来。
室外阳光普照,他竟然睡到了天色大亮。
“在那儿呢!”
“抓住他!”
几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陈星瑜刚要回头去看,几个人影已经飞身上了石室的屋顶,一把将他掀了下来。
河滩之上,处处都是尖锐的石块,陈星瑜摔倒在地,被石块硌得浑身剧痛。
可还没等他起身,一只脚突然踢了上来,狠狠将他掀出两步。
紧接着,拳头雨点般砸了下来,落在后背与身侧的柔软处,疼得让人发狂。
陈星瑜紧紧抱着头,忍受着这非人的痛苦。
“好了,别打了,拉来问话!”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熟悉。
陈星瑜被拉扯起来,向前拖了几步,又被按跪在河边。
少年一身狼狈,身上布衣被火舌燎得焦黑打卷,头发也披散开来,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有人抓住了他的长发,让他的脸暴露在阳光中。
身前(),一袭白衣飘荡?[((),是只见过一面的,那位蛊庄的师父——王非呈。
而在他身旁,是一脸愤怒的曲连吉。
“孽徒!”曲连吉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你在我门下那几日,我可曾亏待于你?把你赶出师门之后,我可曾苛责于你?虽然没有师徒缘分,但好歹也没有撕破脸,你倒好,偷偷做了蛊药来害我女儿!”
“当初你到曲家崖来,还是曲静给你带的路,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她动了脑筋?”
“曲静……”陈星瑜醒悟过来,“她还好么?”
“好个屁的好!”曲连吉蓦地暴跳起来,“自从昨天早上中了你的蛊,到现在都没有醒!好小子,你厉害,做的蛊竟然连蛊师都没法解……”
他一撸袖子,又想上前来打人,被一旁的蛊师给拉住了。
“连吉,不必动怒,我们还需要他来解蛊。再说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现在老秦不在这里,你先别打,让我问问。”
王非呈上前两步,揪住了陈星瑜的衣领,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这个狼狈的少年。
因为头发被抓住,陈星瑜的脸被迫仰着,阳光铺了满面。
可就是在这发丝散乱还伤痕累累的时刻,那张脸也精致漂亮,尤其是为了忍痛而微微泛红的眼角,我见犹怜。
“哼,面如冠玉,确实是女孩儿喜欢的面相。”王非呈拍了拍他的脸颊,“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罹欢蛊配方的?”
“罹欢蛊……”陈星瑜轻声喃喃,“为什么叫罹欢蛊?”
“你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做了吗?”王非呈看了眼一旁的石室。
石室还在闷闷地烧着,小窗中透出灼热的火苗,几股五颜六色的烟相互纠缠着,从烧穿了的小窗和天窗中飘散出来。
王非呈轻轻抽了抽鼻子:“也是看,你做的东西不少啊,这初学者到中级蛊师的配方,都被你给做完了,还真是有本事。”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星瑜:“来,告诉我,是谁在偷偷教你蛊术?”
陈星瑜的思路却并不在这里,他看着那间燃烧的石室,疑惑地问道:“不可能,那道蛊我昨日才开始制作,昨晚在月光下晾晒一晚,今早才可能生效,怎么可能在昨天就拿去害人?我原本也是打算今日就收起来,不给任何人的。”
“你不要想着抵赖,”蛊师摇了摇头,“每一道蛊出自不同蛊师之手,都有其独特的气味和特质,而我,天生就能辨别蛊药的主人。我们是跟着你的蛊药来的这里,绝不会错。”
“您来的时候,石室已经烧起来了?”
王非呈斜斜看了少年一眼,脸上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怀疑这火是我们放的。”
陈星瑜皱着眉头看看他,又突然抬头看了眼阳光,露出恍然的神色来:“今日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