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的时候,门口那群小孩换了个花样玩,他们绕着屋子跑步,张初越双手环胸倚在门口,懒洋洋的劲儿,温霁赶紧将竹篮子当在身下进屋,忽地,他视线一掠,说:“等等。”
温霁顿时紧张,加快脚步往屋里进,忽地小臂被道大掌钳住,张初越抓人时五指钢筋铁骨般,她惊得挣了挣:“我还要给外婆送葱……”
他视线一坠,毫无情面地戳穿:“掉泥坑里了?”
温霁小脸登时皱成了小花猫脸。
厨房里饭香四溢,外婆刚添了把柴,抬头看到张初越进来,奇怪:“阿霁呢?”
“洗东西去了。”
正在洗东西的温霁此刻脱了运动鞋,牛仔裤管上全是泥巴,张初越在外婆家给她找了一条裤子,说:“没别的了。”
温霁看了眼那黑色长裤:“太大了。”
裤脚长她可以掖起来,裤头大……
张初越给她拿了一条麻绳。
温霁:“……”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她在刚才张初越换衣服的房间里出来,绕出去就是个小天井,他站在那儿打水,手腕一压,黑沉沉的老井口瞬时涌出一注水,就投进那小盆里。
“过来洗洗。”
他这话听着就像嫌弃她,温霁把裤管掖到了大腿上,实在太大,她两条腿并着夹住。
“哗啦~”
葫芦瓢里的水往她白花花的小腿上浇,精心雕琢的小趾圆润莹着光泽,似有些受凉,一时蜷缩起,压在了黝黑的水泥地板上,黑与白间,她身上流荡着奶色,牛奶从她小腿内滑落,又是一瓢水,她轻呼了声,张初越眼神猛地反应过来,挪开。
温霁弯腰,一手拿着水瓢,一手去洗自己的小腿,将泥泞洗净,说:“够了够了,水都要溢出来了。”
张初越压着眼睫,一听她说够了便立马停了动作,微躬身去看井口,只是一刹那的靠近,她的指尖摸过膝盖的凹窝处,有一滴细小的水珠溅到了他的脖颈。
忽而一凉。
她问:“有没有纸巾?”
张初越转身便进了厅堂,一秒钟也不愿多待,温霁就拎着夹在大腿上的宽裤子站在原地等他。
一张纸巾抽在手中,他逋要去擦脖颈上那一滴水珠,可缓了缓,五指将纸巾揉皱,另一道手将一整包纸递给她。
门外是一群小孩在数着跑到了第几圈,张初越出去时,正午的日头灼了下来,灼着他的脖颈,而那一滴水珠仿佛滋滋地沸腾,如吮嘬,连骨头都是酥痒。
而他向来忍耐力强,由这滴水珠吸他。
“哐当!”
葫芦瓢脱手掉到了地上,一个小女孩冲到温霁身边喊:“姐姐!”
温霁弯腰去捡被撞掉的水瓢,听见她脆生生地问:“你疼不疼?”
“啊?”
温霁陷入沉思,虽然不小心踩进了泥坑,但——
“还好,不疼。”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她:“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