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七妹妹…”瑞应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半晌,她才浅浅的笑了笑,柔声道,“祝愿孙七妹妹以后能得遇良缘。”
孙灵秀一愣,继而羞涩的笑道:“那就承瑞姐姐吉言了。”她虽笑着,口中也在说着恭维的话,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得遇良缘吗?
有什么比当朝太子,未来皇帝更好的良缘呢?
以自己的身份将来不会低嫁,可再怎么高嫁,以后入宫朝贺的时候,不还是要对你叩拜吗?
你若安安分分的嫁给我四哥,我不就能入主东宫了吗?
还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说什么祝我得遇良缘?你是在炫耀,还是在讽刺呢!
“皇太子到——”随着唱报的声音,院子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院门口,期望第一眼就看到皇太子的风姿。
孙灵秀对瑞应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道:“太子殿下来了,瑞姐姐好生准备着吧!”她识趣的退到一边,并没有加入张望的队伍里。
任谁见了,都会赞扬孙家的教养,钦佩孙灵秀的为人,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做到这么知书达理,可见其人平日里就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瑞应的心神也被外面的声音牵挂住了,一声又一声的唱报从太子下车就开始。先是进第一道门,接着正
院院门,然后第三道门。周礼中,皇太子要先拜见岳父,奠上自己的一双大雁,然后才能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亲自到院子里来迎接瑞应。
这一切的礼节似乎很长,又似乎没那么长,瑞应只觉自己被淹没在人群里,精神恍惚的迎来了皇太子。
桓渊头戴衮冕,身穿玄色绛纱袍,这样的颜色愈发衬得他气质清冷。
他大步而入,于人海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新娘。
唇畔凝结一丝微笑,他向她伸出手。
他的手还是那么好看,瑞应定定的垂眸看着,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就像那晚在驿站外,他也是这般居高临下的对她伸出手。
那一次,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放进去。
而这一次,她抬起手,握住了他的。
手掌温暖干燥,手指有力,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抹微笑愈发深刻,不再是浅浅的了,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二人就在女眷们艳羡的目光下走出了梧桐院,走到正堂,接受作为父亲的权相的训诫。
“戒之敬之,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权相的眼眶湿润了,有的人以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演戏,有的人则以为他是真的舍不得女儿。
而事实则是,他终于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太子妃,这个国家未来的女主人!那么,身为女主人的父亲,又怎么可能被打倒呢?
他原本还担心圣上百年之后,新君会不会清算自己,现在嘛!他安全多了。
但在瑞应生下嫡子之前,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啊!
如果瑞应知道他此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必然嗤之以鼻。
但她沉浸在离别的伤感里,含泪登上宫车,在热闹的送嫁声中,离开了权相府,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