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不去,太远了。就这事?”
“你都不问是什么热闹,就一口拒绝?不后悔?”
“我不问,你最好也别说。”萧暮雪一丝不苟地做着眼保健操,“难得这个周末楚老师开会不能来,我得把积压的作业处理完。你带雪峰去玩,我看家。”
“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能见识很多风土人情,还有许多书上没有记载的传统。”仓央也不着急,拿出枚野果在衣服上蹭,“你真不去?那不勉强你。只是啊,等你明年考回去了,要想再见可就难咯。”
“别勾引我!说,到底是啥?”
“去了你就知道了。总之我不会骗你。”
傅雪峰已雀跃难耐,满脸期待。
萧暮雪想了想说:“那好,我给自己放假了。”
“就是嘛,怎么能不去呢?这野果又甜又脆,带着路上吃。你们现在就去赶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记住,别贪玩,别错过回来的末班车,不然今晚你俩就只能睡大街了。这个时节,旅馆可都是满员的。”
“谢谢提醒。我跟大姨告个假去。”
“免了。每年的今天,阿妈和她那些姐妹跑得比谁都快,赶着去凑热闹买新鲜玩意。这几天我们家不做生意,你就敞开了玩你的。”仓央背起鼓鼓囊囊的背包说,“我也出发了,爬山去。”
“哪里的山?野山?”
“大姐!你小声点!非得让我爷爷听见了!”
“你真去爬野山?很危险的,都是原始森林。”
“越危险越刺激,越刺激越开心。你想想,我是画画的,又是这里的原住民,如果连原始森林都没见过,以后怎么下笔如风,画尽世间万物?”
“我也想去。你带上我和雪峰。”
“你?那可不行!这山可不比我们平时爬的那些山,山高林密,走的都是野路子,而且许多地方还没
路可走,得边走边找,别提多累人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爬不了十分钟就得趴下。我可不能带个累赘。”
“是不是累赘现在还难说。一句话,你带不带我们去?不带是吧?”萧暮雪嘻嘻一笑,猛地提高了嗓门,“爷爷,仓央要去……”
仓央慌忙去捂她的嘴:“我带你去,我带你去!祖宗,你别叫行不行?”
萧暮雪躲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早答应不就完了,非得逼我出绝招。我忽然想起来了,爷爷去给车加油了,不在家。”
“又骗我!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别生气嘛,改天我送你好玩的。”
“我才不要好玩的,我要好吃的。”
“你不嫌我做的东西难吃的话,我也没意见的。”萧暮雪和傅雪峰换上长衣长裤,又一人带了一件厚衣服,穿上运动鞋,装了点吃的就跟着仓央出发了。
一行十二人,认识的人不多,领队的是藏文系的学长,背阔腰圆,很有些分量。他先让大家做自我介绍,又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然后重新编排队形:三个女生走中间,每人前后都是体力不错且经验丰富的男孩子。食物和水也都进行了重新分配,体力好的负担多些,女孩子只背随身衣物。
萧暮雪的前面是仓央,后面是傅雪峰。她有种被包围的感觉:“你俩离我远点,别管我,帮他们去。”
傅雪峰不说话,也不走远,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仓央就不会这么乖了,丢了颗小石子在她头上:“你以为我想照顾你?不过是听领队的安排罢了。爬野山最要紧的是不能掉队。一旦掉队,你就是哭死了,也没人来救你。”
萧暮雪深以为是,没有回嘴。
碎石的山道,又陡又滑。路的两边没有树木,也没有草丛,只有稀稀落落的灌木丛。这灌木是常见的,褐红色的圆形叶片下,长着尖利的刺。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橡胶鞋底踩在碎石上,一走一滑,硌得脚生疼。
傅雪峰不时托萧暮雪一把,生怕她摔了。
男生们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世界杯,讲些荤腥不忌的笑话,说着家乡的风土人情,聊着某个漂亮的女生或者某段道听途说的爱情,倒也热闹。仓央前面的两个女孩子是大三的师姐,有些爬山的经验,又都是性格开朗热情善良的姑娘,时不时回头关照萧暮雪,让她多加小心。
萧暮雪谢过两人的好意,更加专心爬山,生怕自己真的成了累赘。
太阳很给脸,躲在云层里不出来,天气比前一天凉爽不少。
一个男孩子提议唱歌。马上,队伍里便你一句,我一嘴,东拉西扯地上演歌曲大串烧。萧暮雪想起了姚梦芽,要是她在,那嗓子绝对艳惊四座。不知道她一切可好?
再往上,不再是沙石路,而是褐黑色发硬的泥土。灌木少了,树木多了。树脚下,阳光常照的地方,开着好些不知名的花。那些花姿态各异,颜色各异,在微凉的风里摇曳生姿,向旅人送去芬芳的问候。
萧暮雪摘了花,编成花环送给两位师姐。两人极为喜欢,不停地跟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