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到脸上的鲜血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像是雪地里鲜艳的红梅。
大拇指指腹摩挲着爱德华的脸颊,将那滴血渍擦拭干净。就如同芙蕾第一次用手帕擦拭爱德华的脸一样。
“……为什么?”芙蕾突然温情的举动让爱德华不解。
少年俯下身,看着脸色苍白的芙蕾奥古斯汀。爱德华面露不解,想从她的眉目眼角找出几分端倪。
芙蕾嘴角弯曲的弧度,眉毛挑起的高度和记忆中却截然不同。她站在爱德华面前,不再像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而是有着满腹心事要嘱托的母亲。
她的举动让爱德华又重新动摇,他询问的语气这次掺杂上真情。
“为什么?”
“咳……如果我说……这一次让你做皇子,是真的想传位于你呢?”
即便爱德华已经在芙蕾奔跑时匆忙熄灭火焰,但余温依旧灼烧到内脏。她每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嘴角都会留下猩红的血液。
盘起的头发早已散开,凌乱的发丝被鲜血粘在脸颊上,像是窗外被雨水击打得凌乱的玫瑰。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有着最好的天赋,近乎偏执的信念。稍加引导,你……会比我更加适合成为这个帝国的执政者。
但是你缺乏对于情感的理解和辨析。我本以为,我本以为那杯天仙子酒会让你清醒一点……”
爱德华的神情随着芙蕾的话语开始有了变化。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芙蕾。
难道,自己错了?自己误会了她?
芙蕾现在是如此的脆弱,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眼前。明明是带有狡辩意味的话术,在这样凄惨,不复往日荣光的模样下,也变得真实起来。
冥冥之中,爱德华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但他却说不上来。这样的温情表露,似乎在告诉眼前的少年——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芙蕾的话还在继续着。
“你不相信我?”
“皇座的右边扶手,将玉石向右拧动两圈,你能找到我留下的传位遗书。”
爱德华张了张嘴,却没有将否认说出口。佩剑还握在手中,可是此时举起,已经带上了犹豫。沉默良久,爱德华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十二石柱切割出的明暗交界线。
真是单纯啊,里德奥古斯汀。
在爱德华移开视线的瞬间,芙蕾勾起嘴角。这抹笑容很快隐去,她声音颤抖着说:
“如果……如果你一点也不愿承认我这个母亲,那么至少……我还能留给你一些东西。”
芙蕾垂眸,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和唇边的血水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