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马加鞭往魏国赶,然而那时楚军已经围了许多天城,祁宴在路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就是她一个人,凭借着国都那一点兵马,足足抵抗了十日。
这几日她遭受了多少苦,从这双手便可以看出来,祁宴为她上完药,无声轻叹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君上,魏王来了。”
祁宴起身,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朝外走去。
魏王走入了大殿,祁宴朝他行礼,魏王连忙上前将人扶住道:“晋王不必客气,此番是我该感谢你才是。”
祁宴还是做足了礼节,道:“大王请放心,我带来援军已去追击残兵,剩下那些楚兵已经失了士气,不足为惧,这几日他们便能处理一切。”
魏王点点头,眼中噙着亮光:“此番当真多谢你。”
他伸出双手握紧他的手,祁宴一愣,笑道:“大王,以我与您之关系不必言谢。”
这话是何意思自然不言而喻。魏王并未松开他的手:“那你从晋国赶来,前线局势可要紧?”
祁宴道:“姬渊一直兵败,此次令楚王带兵,就是背水一战赌一把,如今魏国守住了攻势,他已再无后牌,注定大势已去。且在来前,我也特地支出一队兵马前去围楚城池,楚国此刻无王,注定门户空虚的。”
魏王看一眼床榻,低声道:“我们走远点,到这边来说话。”
祁宴跟随他走到窗边,魏王看向他,“此前你向我求娶央央,我并未答应,一是舍不得二也是不能完全信任你能护住她。而这两个月,我的确看出来你的能力,知晓你是可靠之人。”
祁宴盯着魏王的眸子,“大王想说什么?”
魏王笑道:“晋王猜到了不是吗?我的身子一直不好,若阿蓁能得到你照顾,我也算放下心来,只是还想问一问晋王,若顺利一统晋国之后,会待魏国如何?”
有些事魏王必须问清楚。他二人一个是晋王,一个是魏国公主,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又怎能如那民间男女,起个誓便当作真的成亲了。
祁宴思忖了片刻,道:“现在谈此事尚早,毕竟天下局势未定。但她既然回到魏国,便是魏国公主,大王又一直以来都让公主管理魏国朝堂,等到我们正式成亲之后,魏国的朝堂、那些领地城池、兵马一事便都由她来管,我不会插手魏国朝堂分毫。”
魏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祁宴继续道:“且若是我能顺利攻下楚国,她从前在南方也管过楚国的封地,应当比我更了解楚国内政,南方的楚地自然也给她管。”
魏王看着他,良久道:“你当真愿意如此?”
祁宴唇角浮起浅笑:“大王可需要我立下誓约?”
“不必。”魏王笑着摇头,“祁宴,你不必与我立,这话你亲自说给央央听。”
魏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去吧,去陪着央央,我先走了。”这话便是魏王愿意相信他了。
祁宴忙为他打开门:“那孩儿送父王。”
魏王听到这称呼,不由一笑道:“无事,你回去吧。”
祁宴执意送他,待将魏王送出院门后,才重新回往寝殿走去,回到殿内,凉蝉朝他行礼,“刚刚大王出去,奴婢前来瞧瞧公主。”
祁宴颔首,却见凉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凉蝉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丝帛递到祁宴手中,祁宴抚摸丝帛,目中不解,凉蝉示意他打开看看,“晋王,这是公主写给您的。”
祁宴垂下眸,将丝帛展开。
凉蝉道:“公主说若城被攻破,不幸遇难,便让奴婢将信转交给您,昨夜公主已经想好了一切后事。”
他一言不发,双目紧盯着那丝帛,良久道了一句先让凉蝉出去,可就是这一句话,声音出现了起伏。
凉蝉恭敬告退。
祁宴的指尖抚摸着丝帛上的字文,面容在透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清寒,他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攥紧丝帛,回过头来,看着床上少女。
信上写着的话,什么叫“情千万重,寄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