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手被亓山狼握在掌中,锢着她不准她走。她一条腿已经迈到床下,另一条腿却仍跪坐在床榻边缘,纤柔的身子侧拧着,更显几分婀娜的柔弱。
亓山狼看着她要哭的样子,眉峰皱着。
她那么柔软娇小,可他总是把她弄哭。他伸手给她擦眼泪,却将掌上的血蹭到她的脸上去。
动作顿住,亓山狼问:“你怎么才能不哭?”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不再哭了。
施云琳抿着唇不说话,委屈涌上来,让她吐不出一个字,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亓山狼皱眉看着她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手,试探着将手搭在她的后腰上,将人一点一点往怀里带。
就连拥抱她这样的动作,亓山狼也不知道是不是对。
她没有推开他,那便应该是对的。
亓山狼手掌收紧,将施云琳往怀里抱得更紧一些。
施云琳将额头抵在亓山狼的胸膛,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去攥紧他的衣料。她本是无声地掉眼泪,落进他怀里,逐渐哭出声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吐字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好半晌,亓山狼才听懂。她说——“我就是要哭。”
那他只能由着她哭。
庭院里,付文丹叹了口气,朝施彦同走过去,同他一同立在那儿,望向院墙外的蓝天白云。
施彦同后知后觉付文丹过来了,他轻咳一声侧过脸去,飞快用指腹抹去眼角的一点湿。
付文丹想劝,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我们会回家的。”声音轻柔,却又坚定有力量。
施彦同长叹,“她回来不过日,已经哭过这么多回。”
一句话说完,施彦同眼里又浮了泪花。身为父亲的无能愧疚折磨着他。他向来最厌卖女求荣,而如今的残喘都是靠着小女儿的牺牲,都是小女儿用……身体换来的。
身为男子,他更明白床笫之上对一个女人的欺辱会是怎样的不堪,他年幼的小女儿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施云琳被亓山狼拖拽着走、被粗鲁扛着进房的画面,总是浮现在施彦同眼前。还有小女儿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哭声……
这是往他这个父亲心上扎刀子,凌迟也不过如此。
“我……”施彦同轻轻点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一定会接你们回家。”
施云琳推开房门,提裙跑出来。听见响动,施彦同和付文丹立刻转身望过去,惊见小女儿满身满手是血,甚至脸上也有血。二人脸色大变,急急冲过去。
施云琳在去施砚年房间前被父母追上。
施彦同握住她的双肩,紧张询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他又把你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小女儿。付文丹则是伸手在施云琳的身上摸了摸,找伤处。
在施砚年房里的沈檀溪和也青听见声音,赶忙跑出来,把施云琳围住。
施云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和手上的血,赶忙说:“没有。我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
家人们一脸关心地簇着她,同时也是一头雾水。
施云琳知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她也知道家人一直对于她嫁给亓山狼的事情十分愧疚和心疼。她别扭地说:“就……就当是他惹我不高兴,我捅了他一刀。”
“那他又打你没有?”施彦同急声追问。
施云琳一愣,忙摇头:“他不打我,他从没打过我。”
施云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心虚。亓山狼是不打人,可是欺负人和挨揍究竟哪个更疼?她不知道,她长这么大没有挨过打。